擂鼓三通,血渊外谷的天色被震成碎金。
百连胜碑前,九十九道朱红刻痕血光流转,只差最后一划,便能刻下新的名字。
碑下,林烬负手而立,灰布杂役袍猎猎作响,袖口却纤尘不染。
对面,是守关的最后一人——内门真传“赤霄剑子”韩烈。
韩烈身后,赤霄古剑悬空,剑身缠火,火里藏雷;雷火映照之下,他整个人像一簇怒燃的旌旗。
“再胜一场,你便可入生死册,得魔宗真传。”
韩烈声音不大,却裹着金丹巅峰的威压,震得看台层层灵幕泛起涟漪。
林烬抬眼,眸底无波:“我来,只为借你赤霄一用。”
语罢,他掌心翻覆,吞运壶虚影一闪而逝。壶口黑雾凝成细线,悄悄缠向韩烈的命星灯。
擂规:百招之内,韩烈若不能斩林烬,便算守关失败。
第一招,韩烈并指如剑,雷火剑罡劈裂百丈虚空。
林烬不挡,只侧身让过;袖口被余焰舔出一道焦痕,却将那缕雷火收入吞运壶。
第十招,赤霄古剑化龙,咆哮俯冲。
林烬以魇魂丝为弦,于半空织出一张无形琴网,剑龙触之,鳞片寸寸崩散,化作流火坠地。
第三十招,韩烈祭出“火雷双轮”,双轮交击,雷火交缠成雷池,囚锁擂台。
林烬被逼至死角,却忽地低笑,咬破指尖,弹出一滴心血。
血珠遇雷即燃,化作黑红魔焰,反向吞噬雷池。
韩烈心头一震——那魔焰里,竟含自己的剑意!
“吞运壶,连剑意也能吞?”
念头刚起,他命星灯的焰光忽暗一分。
第五十招。
林烬第一次主动出手。
他踏星斗步,一步七影,每道影子的掌心都托着一盏缩小的命星灯——那是吞运壶复制的“伪灯”。
七灯同耀,韩烈手中赤霄剑骤然哀鸣,剑脊浮现裂纹。
“剑在惧我?”
韩烈惊怒,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强行催动剑罡。
第七十招。
林烬袖中滑出一页残经,正是《逆命经》第一页。
黑墨经文脱离纸面,化作锁链,捆住赤霄剑。
剑与经文碰撞,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看台上,众弟子只觉耳膜刺痛,神魂欲裂。
第八十招。
赤霄剑彻底黯淡,剑灵虚影被拖入吞运壶。
韩烈面色惨白,命星灯火摇摇欲坠。
“我认输——”
“晚了。”
林烬并指成刀,魇魂丝顺着指尖迸射,贯穿韩烈丹田。
第九十九招,韩烈跪倒,灯火骤灭。
最后一招未出,胜负已分。
百连胜碑轰然震动,第九十九道血痕之后,一道新的刻痕自行浮现——
“林烬”二字,赤中带黑,黑里藏金。
碑顶血光倒灌,化作一枚“百胜符”落入林烬掌心。
符纹深处,隐约有一座微小门户,门后连接的并非魔宗宝库,而是未知秘境。
看台沸腾,却无人敢近前。
因为碑前,林烬正低头凝视吞运壶——壶身第三道魔纹,亮到九成,只差最后一丝便可圆满。
而那最后一丝,需以更强气运为祭。
忽然,一道清冷女声自云端落下:
“林师弟,可敢与我再加一注?”
云端,姜雪衣衣袂如雪,手捧一盏冰蓝命星灯,灯芯竟被他当日暗植的魇魂丝牢牢缠住。
灯焰将熄未熄,映得她眼底一片死寂。
“我以冰凰圣女所有气运,赌你百胜之后——”
“再胜一场,便是我姜雪衣之奴。”
“若你败,百胜碑碎,吞运壶裂,你可敢接?”
风停,鼓息。
林烬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极轻的弧度。
“求之不得。”
话音未落,百胜碑忽地渗出漆黑血珠,碑底传来“咔啦”一声裂响,似有另一道模糊身影,正从碑后深渊缓缓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