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六妹是管家人,郁婉欣不敢反抗,很不情愿地撤回手:“今日暂且饶你们一回,若下次你们姐妹二人再对我不敬,小心我拿出当姐姐的威严收拾你们两个。”
姐妹二人心中再不满,也不敢在管家人面前多说什么,都只给了郁婉欣一个白眼而已。
和煦院的门被打开,连生出现在四位姑娘面前。
“小人正要到门口瞧瞧四位小姐有没有来,可巧都到了,饭菜已摆上,老爷和大公子正坐在屋里等着。”
听到哥哥在,郁婉欣不免松口气,只要哥哥在,便有人陪父亲说话,她作为姐姐可不必费心想着如何跟父亲搭话。
郁嘉柔和郁嘉梦也长舒一口气,她们若哪里表现不妥,哥哥定然会帮她们说话。
三位姐姐听到哥哥在,表情不由变得轻松起来,郁楚瑶感同身受。
在郁家,三位姐姐因为有娘亲撑腰而底气十足,可面对父亲时她们与以前的她没有什么不同。
从用连死都不怕克服掉在父亲面前的胆怯,到表演亲情,再到成为管家人,郁楚瑶越来越敢在父亲面前表达自己。
虽然她还是觉得跟父亲之间有距离,可至少不再像从前那般畏惧。相信三位姐姐也会渐渐不再畏惧父亲的威严,因为父亲正在悄悄改变。
连生已侧身让开,郁婉欣第一个跨入和煦院,她第一次独自一人进入,倒也充满新奇,不免四处瞧瞧。
郁嘉柔准备第二个踏入,被郁嘉梦拽住,向她使眼色。
郁嘉柔瞬间会意:“还是六妹先进,你现在毕竟是管家人,我们姐妹二人多少还是要给你些面子。”
两位姐姐的好意郁楚瑶不想拒绝:“感谢四姐五姐谦让,妹妹便不客气,先走一步。”
姐妹二人跟在六妹身后一起走入和煦院,她们很少来父亲的院子,仅有的几次也是被娘带着进来,说完事又离开,从没有机会在和煦院仔细瞧过,用“陌生”二字形容倒也不为过。
明明她们在郁府生活了十几年,可今日走进父亲的院子,却仿佛别家一般,姐妹二人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拘谨来。
连生见四位姑娘走入,他快走几步,上前将正屋的帘子掀开:“四位小姐请。”
郁婉欣走在第一个,她看着被挑开的厚厚的布帘,又忍不住犹豫起来。
见三姐犹豫不前,郁嘉柔和郁嘉梦也跟着停下脚步,她们两个不敢贸然前行,只等着郁婉欣做出决定。
郁楚瑶见状,绕过三位姐姐,带头第一个进入。她相信三姐见她抢先第一个走进去,心中定会不满,因不满便不会再犹豫。只要三姐不犹豫,四姐和五姐也会跟着进来。
灵萱紧跟在小姐身后,绕过三位小姐时,她感到莫名的荣耀。
见六妹抢先进入,郁婉欣心中不爽:“哼!管理后宅没几日,尾巴竟翘到天上去!不把三个姐姐放在眼里!有什么了不起,你敢进,我也敢进。”
郁婉欣大胆跨出一步进入屋内;郁嘉柔与郁嘉梦互相对视一眼,紧随其后也踏入屋内。
郁明轩和儿子郁君泽正坐在榻上说话,见四个女儿一同进来,郁明轩尽量让自己的面色变得缓和。
“都来了,饭菜刚摆好,还热着。”
还未行礼,父亲便开口说话,还是他甚少说的家常话。四个女儿不习惯之余,又有些许心安,说明父亲对她们的态度正在悄然转变。
四个女儿依次行礼,齐声道:“女儿给父亲请安。”
郁明轩想着若此时他心中的玉蘅站在面前,他接下来肯定会说些关切之语。
“平常为父忙于公务,甚少关心你们姐妹,一晃都长这么大,为父还从来没有好好瞧过你们,你们心里可埋怨过我?”
父亲的变化令郁君泽感到欣喜,这才是当父亲的应该有的慈祥模样,他带着欣赏的表情观察父亲与几个妹妹如何互动。
妹妹们听到父亲这番话,明显不甚习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还是六妹率先屈膝行礼答道:“女儿不敢。”
郁君泽认为父亲的变化应该与六妹有关,这位妹妹是几个妹妹中年纪最小,也最不容易的一位,却通过自己的聪慧和努力赢得父亲的关注与认可,甚至渐渐将父亲改变,实在不简单。还是三皇子有眼光,只可惜……
想到这儿,郁君泽满心希望他的妹妹们不要跟三皇子扯上关系。
紧接着,另外三个妹妹也跟着附和:“女儿不敢。”声音很轻,似乎怕父亲听到一般。
她们平常跟人说话声音没有这么小,看来此刻她们心里多少有些局促不安。
郁明轩看出女儿们的不适,若是他的玉蘅不适,他会牵起她的手,看着她的双眼,向她承认错误。
可是如今面对四个女儿,他需把握好度:“不管为父以前如何待你们,都已过去,往后我会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不再重男轻女,希望你们见到为父也不要拘谨。我在朝堂上是丞相,在家里只会是个普通的父亲。”
几个女儿依然不言语,郁明轩从榻上下来:“饭菜已摆好,再不吃恐怕凉了,都入座吧。”
郁君泽也从榻上下来,招呼四个妹妹入座用饭。
郁楚瑶虽知是昨晚她对父亲说的话起到作用,可父亲的改变超乎她的想象,别说三位姐姐不适应,就连她也感到意外。
郁明轩先在主位坐了,郁君泽坐在父亲身边。
四个女儿走过来,却不敢随意落座。
要搁往常,郁明轩绝对会黑着脸批评她们作为大家闺秀竟然连这点儿礼数都不懂。
可现在他试图用对待他心中玉蘅的方式来对待女儿们,她们的些许拘谨在他眼中竟没有不妥,他反而充满自责。
于是柔声道:“楚瑶,你现在是管家人,在家中的地位不比从前,尽管坐到我身边来。剩下的位置你们三个随便挑着坐。”
女儿们这才依次落座。
郁明轩第一个拿起筷子,从靠近他的盘中夹了一筷子放入郁楚瑶的碗中:“这是为父最爱吃的琥珀蜜酿山药。是将山药蒸软后裹上蜂蜜,再以琥珀色的枣泥点缀。山药养脾胃,你们平日应多吃些。”
郁明轩一边说着,一边给每个女儿夹了一块琥珀蜜酿山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