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窗外的秋风摇曳着窗幔。
兰蕙心端坐在精致的圆桌前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屋外传来零碎的脚步声,圆桌上正在燃烧着的烛芯陡然剧烈闪动了一下,下一秒,厢房的门便被踢开。兰蕙心眯起眼睛瞥了一眼,然后便低下头品了一口清茶并于暗地里咒骂,来的人除了扈怙祜还会有谁,他为何如此阴魂不散?
“夜深了,倘若有什么事情还请明日再来吧,本公主想要休息了。”兰蕙心开门见山,直接拒绝。
“这件事情,今日夜晚非办不可。”扈怙祜轻笑着抬起手在空中拍了两下,随即便从他的身后走出来一排人,而且还是一个个样貌不凡的男人!兰蕙心蹙眉,昨晚扈怙祜弄来一群女人在自己的面前和她们卿卿我我,今天又换成了一堆男人,难不成他男女通吃,想要将昨晚的事情重新上演一遍?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兰蕙心望着这些一字排开的男人一脸的茫然。
“呵呵,昨夜我被公主殿下所刺伤,今晚恐怕不便再与公主殿下同床共枕。但是,我又念及我们新婚不久,深怕冷落了公主殿下,因此找了他们来为公主殿下排除寂寞。”扈怙祜剑眉一挑,眸光盯在兰蕙心的脸上,似乎很是期待她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多谢体谅。”兰蕙心在扈怙祜的面前福了福身,一脸娇羞的样子,显然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贱人!居然果不其然真的还想要男宠?我的忍耐已然达到了极限,你只不过是一只被别人用过的破碗穿过的破鞋罢了,最好识趣一些!”扈怙祜冷笑着一字一顿骂道,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厌恶,就像是坠入进了尘埃里,眼底的光芒正在一点一点被一股杀气所吞噬,犀利尖锐的话语如同一把一把出鞘的利剑狠狠扎在兰蕙心的心上。
“误会啊误会,我一个已经有了丈夫的女人哪里还需要其他男人呢?其实我是想要将他们留给守寡的班斓,她也就只配和这些男人们颠鸾倒凤在一起厮混。”兰蕙心改口道。
“你确定是我误会了?”扈怙祜走近兰蕙心,眼神里面渐渐翻涌上一股寒意。
“是的,确定以及肯定。”兰蕙心将视线转移到了庭院里的花草上面。
扈怙祜耸了耸肩膀轻声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证明给我看,看看是不是误会。”
兰蕙心没有办法,只得假戏真做,当着扈怙祜的面亲自推开门将这些男人们送入进了班斓的房间内,同时恼恨地瞪着班斓:“这个贱人的肚子如今倒是比酒坛还要圆润不少呢,不过你们不必有所顾虑忌惮,无须怜悯疼惜。”
吩咐叮嘱完这些男人们,兰蕙心便快速消弭了身形静静等待好戏。
班斓无比惊骇,满眼恐惧,脸色煞白。她的身体蜷缩在雕花拔步床的角落,隆起的腹部就像是一座随时会崩塌的小山,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腹中的两个胎儿剧烈踢动,就像是在回应她血液里面奔涌着的惊涛骇浪——先前兰蕙心也是这样安排男人想要污她清白,是朱成碧救了她,可现在大概就只能够靠她自己保护好自己了吧……绣花银针忽然刺破了班斓的指尖,血珠从指间的伤口处渗出,一滴滴地滴落在了她为自己腹中尚未出生婴孩所缝制肚兜绣出的第九朵合欢花上。
绣花银针的针尖还带着血,但班斓顾不得这些,她刻意忽略掉伤口还在流血的疼痛,慌忙抄起妆奁砸向淫笑着扑上来的男人,飞溅的铜镜碎片划破了对方的脸颊。
男人痛呼一声,骂骂咧咧地想要撕扯开班斓的衣襟。班斓奋力挣扎反抗,但却无论如何怎么都挣脱不开他的钳制,不禁满眼绝望地哀嚎哭泣起来。
此时此刻,陈碧珠正端着熬给班斓的安胎药跨过门槛,腰间玉佩叮当,在夜里泛着蟾蜍眼般的幽光。
突然,青瓷碗坠地碎裂成七瓣,最锋利的那片楔入进了男人的喉结深达三寸,血浆顺着釉里红缠枝纹攀爬。血液喷溅在班斓的杏红色裙裾上,绽放开触目惊心的鲜红色梅花。
"不好意思,奴婢手滑了。"陈碧珠的瞳孔慢慢收紧,紫色的眼眸当中燃烧着愤怒。她抬脚将他给踢开,不让他在断气身亡临死前苟延残喘轻易再靠近班斓。
正准备蜂拥而上的男人们看到地上那具四脚朝天死相惨状的尸体惊恐不已,个个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脸色顿时变成了土灰色,纷纷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怎么,怕了么?现在跪下来求饶,或许我还能够考虑一下退让一步给你们保留一条狗命。否则的话,那可就别怪我过一会儿让你们生不如死了。”陈碧珠手中握着茶杯,一滴鲜血正沿着杯体滑落在地上。她冷哼一声,好整以暇居高临下,视线扫过面前剩下的这些矮于她的男人们。她出手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那个男人根本就来不及看清楚任何的状况便倒地不起一命呜呼了。可偏偏就是有喜欢强要出风头的人并不理会这一套杀鸡儆猴,上前一步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指着陈碧珠口大骂:“呸!你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老子就不相信,咱兄弟几个居然还会收服不了你!兄弟们,一起上!”
说话的男人挽起袖子像饿狼扑食般冲向陈碧珠,其他的男人也蠢蠢欲动起来。
“找死!”望着四周围冲上来的男人,陈碧珠紫色的眼眸里面滑过一抹异样的神情,手腕用力,原本完整的杯子被捏成无数的碎片,片片锋芒毕露,在烛光下闪着料峭的寒意。只不过是一个华丽而急速的三百六十度旋转,掌心中的碎片便如同拉满弓的羽箭,蓄势待发,射向来人。
空气似乎不再流动,世界瞬间变得万般寂静。
所有的男人全部都在同一时刻怔愣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变得痛苦不堪,双手死死捂着流血的脖颈,血却仍旧源源不断地从他们捂着脖子的手指间流出。他们瞪着的双眼瞳孔渐渐放大,意识渐渐开始涣散,到最后终于还是噗通倒下了。
听见屋内声响极大,兰蕙心冷笑连连——这个班斓可真是够生猛够饥渴的,都已经身怀六甲了,居然还和男人们在一起闹出那么激烈的大动静!既然把持不住,先前又何必故意制造假象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想要为丈夫朱成碧留住清白宁死不肯失节的贞洁烈妇呢?
兰蕙心想出了许多活色生香的禁忌画面,没有心思继续再把玩手腕上戴着的翡翠镯子,大跨步朝着班斓所在房间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