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男孩,男子汉做事应该敢作敢当,是不是。你现在回答我,到底扔没扔纸团?”赵果动了动嘴但还是没有说话。“别怕,好好想一想。扔了,我们就跟老师说一声对不起,没扔我明天跟你一起去见老师,把事情说清楚。不,不管扔没扔我都赔你去见老师好不好?”赵刚很认真地对儿子说。
赵果听了这话就哭起来,有些委屈地说:“我,我不是不想说,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老师生气,也怕妈妈生气。”
“你怕他们生气,她们不也生气了吗,所以有些事还是应该说出来。这么说你今天扔纸团了。”
赵果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微微点了点头。赵刚看了一眼李海红,李海红也在看他,那眼神使他心里有了一种怕的感觉,其实这两年他一直在怕,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赵刚拍了拍儿子。“好了,说出来就没事了,我们下次上课时不做这种违纪的事,好不好?”
儿子抽泣着点点头。
李海红将赵果拉过去,给他擦着脸上的泪水。“你这孩子,傻啊!这事早承认不就没事了。”
“你给他擦擦脸,吃饭,我明天送他到学校,跟他们老师说清楚。”
第二天一早,赵刚骑着电动车,带着赵果出门了。其实早上起床时,李海红还跟他说:“要不我送儿子,我来跟老师说。”
赵刚觉得自己从没有送过赵果到校,也从没跟赵果老师见过面,平时这些事都是老婆打理的,可自从跟何小梅有了关系后,总觉得自己欠家里的,当然也欠老婆的,所以想为家里做点事。
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还是我去吧!我要跟他老师好好谈谈。”
李海红当时也没强求,只是说:“那你跟老师好好谈,可别跟人家吵起来了。”
“知道了,你看我像吵架的人吗?咱是讲理的人。”
李海红没有睬他,而是给孩子忙早饭去了。
骑在电瓶车上的赵刚,觉得这事还不好说。不管怎么说儿子都撒谎了,这是事实。最好的说法,只能说没有说实话,可错还是在儿子身上。他觉得今天这事要有个结果,也让儿子看看,他这个做父亲的本事。
可这样想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因为这几年他在家里可没有少撒谎,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赵果有点像他,难道说自己也是个从小就会撒谎的人,这样想的时候,赵刚的心里就有了一点小小的恐惧。
到达学校门口时,一个老头拦住了他。“喂,你不能进去,说你哪!”那老头的神情很是负责。
赵刚停下脚步问:“为什么?”
老头指着门口一块牌子说:“你没看见啊!”
赵刚看见大门挂了一块牌子,“学生家长止步!”。
他再转回头时,老头已经走到他面前,似乎要拦着赵刚不让进去。赵刚问:“老师叫来的,也不让进吗?”
老头看了看赵刚,又看了看赵果,问:“老师叫你来的啊,那老师姓什么?教什么的?”
这问题赵刚没法回答,他真不知道儿子的老师姓什么,教什么的。他用手拍了拍赵果的肩膀。“儿子,告诉这位大爷,你们老师姓什么,教什么的。”
赵果看着那老头,脆生生地说:“我们老师姓钱,我是二年级三班的。”
老头自语了一声。“钱老师班上的啊!”说着让开了身体。
赵刚推着车进了校门,在他印象里,原来学校没看门的,他们那时候放学上学都会在校园里玩。这不知什么时候增加了门岗,还不给进,那家长与老师如何交流呢?这样想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世上有些事不可思议。
在停车的时候,赵果在他身边嘀咕着。“爸,你真厉害,这大爷最凶了,我们只要在学校玩一会,他就会来赶我们走。”
赵刚知道儿子在拍他马屁,害怕等会挨骂,可心里还是有些得意,觉得人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前面带路,我们去找你老师。”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豪气,似乎要面对刑场一样。
儿子有些兴奋,在前面一路小跑,边跑还边说:“爸,快点,不然老师就到教室去了。”
赵刚只得跟着赵果一路小跑,刚跑到一个办公室门口,赵果站住了脚。赵刚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冲着赵果说:“赵果,你不去上课,到这里来干什么?”
赵刚估计这人就是钱老师。果然赵果老老实实地站好了,说:“老师,我爸来了。”
赵刚等那钱老师看他时,便笑着迎了上去。“钱老师,我是赵果他爸赵刚。我来谈谈昨天你说的那个事。”
钱老师没说什么,冷冷地看着他,似乎在看他后面怎么说。这使赵刚心里有气,但还是赔着笑。“赵果昨天回去说了,他确实没跟你说实话,他对那个女孩扔了纸团。”
“什么叫没说实话,他说没扔,那就是撒谎,要是养成这样的习惯,那还得了,那是要成为流氓的。”
钱老师的话让赵刚头皮发麻。“钱老师,他还是个孩子,没必要将什么事都提到一个吓人的高度吧,何况我昨天已经批评他了,他也保证改正。据我了解,我儿子是因为怕你,才没有跟你说实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刚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按照自己思路往下说:“古人云: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不知这说得对不对,但我理解这话的意思是一个孩子的成长,家长与老师都要努力的,他现在的问题出在学校,老师不去帮助孩子学好,而是一味的说孩子会如何如何,使孩子害怕自己的老师,我想这老师也不是个合格的老师吧?”
钱老师愣了一下,突然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那个单位的?”
这问题赵刚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了,因为他这话有打官腔的味道。他马上说:“哦,我在工业局上班,跟教育局一栋楼,经常可以见到你们局长,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