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真是晒啊。
我背着沉甸甸的包袱，又累又饿，浑身乏力。
小莲撑着一把黑伞走在我身边。原本她的阴气能让我凉快些，可此刻，她只满脸愧疚又带点好笑地望着我：
“对不起啊，慕瑶。”
“你身上的功德金光太浓了，我虽也有些功德，可毕竟是鬼……实在难以靠近。”
所以她撑着黑伞走在我旁边，周身泛着莹莹金光，将那炽烈的阳光尽数挡在外面。
而我，背着沉重的行囊，一步一滴汗，整个人都快被晒透了。
谁又能想到，这才同行两三日，黑伞竟已不能共用。
不过，说到我俩身上这浓厚的功德金光，倒真是一桩意外之喜——
那一夜，我让翠娘拿出家财超度先前几位女子。
而我和小莲，则悄悄去了赵地主的宅院。
原本指望能发一笔横财，却没料到，那老道之前索贿甚巨，再加上赵地主后宅那群莺莺燕燕的开销……
最后，我只在宅中隐秘角落搜出一些银两，统共一千两。
外加黄金二百两，再没多的了。
眼下正是盛夏，距新粮收成还有一两个月。赵地主已死，又无子嗣继承，还死得如此蹊跷……
宅中仍徘徊着那些被他夫人折磨至死的女子亡魂……
恐怕一时半会儿，没人敢来接手这烂摊子。
明年的事还不好说，但今年的收成，大抵就归那些佃户了。
至于剩下的金银珠宝首饰，虽更值钱，可他那群女眷也都是可怜人……就让她们趁机分了吧。
我倒不是故意大方。
只是想着，翠娘一家也是苦命人，既已受了教训，又何苦逼人至绝路？虽现银没了，可今年收成全归他们，比起以往那点微薄积蓄，反倒宽裕些。
至于我……咳，说来惭愧，手头就剩几个铜板，若再不挣些银钱，日子真要过不下去了。
所以才打算从赵地主这儿捞上一笔……可我刚背着金银走出宅门，天边正泛起晨光，忽见道道金芒自云间垂下。
那金光愈来愈浓、愈来愈密，最终凝成一大一小两团，直直落在我与小莲身上！
那一瞬，我甚至能感觉到，连司衡都怔住了。
“这……哪来的功德？”
我也茫然：“赵地主夫妇，算是我设计害死的啊……”
虽未亲手杀人，可破他阳火、纵怨灵噬魂，让他在极恐极痛中毙命……总归是我动了念、下了手，是我手上沾的人命。
无论如何，这都算不得慈悲吧。
那为何……还会有功德？
更何况我包袱里银两叮当响——这功德给得，也未免太随意了吧？我这不正劫富济贫呢！
小莲同样困惑：“我今晚也没做什么呀……”虽在棺中与那白骨缠斗许久，但以慕瑶夫君之能，有她没她其实差别不大，怎就分得这许多功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