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山崩后第三日,残阳未落,血月先升。
两月同天,一赤一白,把焦黑山脊镀成刀锋。
林烬跏趺于枯井残垣,膝上横陈吞运壶。
壶身原本六道魔纹,如今只剩三道——其余三道在“血染魔山”一役中崩碎,化作飞灰。
然而,剩余的三纹却愈发幽亮,仿佛吞噬了所有碎纹的力量,正在酝酿新的蜕变。
井口外,碎裂的命星灯残片铺满十里。
林烬指尖轻弹,魇魂丝牵着最后一缕无主气运,像引线穿珠,把碎片串成一条光河。
光河蜿蜒,注入壶口。
轰——
第一纹亮起深紫,化作饕餮之口,吞光无声;
第二纹亮起幽蓝,凝为冰凰之瞳,霜封虚空;
第三纹亮起漆黑,衍为魇龙之影,缠绕壶身。
三纹交汇,壶腹浮现一枚新符:
“夺天·噬命·衍界”。
符成之际,林烬体内的返虚壁障“咔嚓”一声,出现蛛网裂痕。
神念被拉入壶。
他看见一片漆黑海,海面浮着三盏巨灯:
赤灯——韩烈剑骨;
蓝灯——姜雪衣冰魄;
黑灯——三宗万修怨气。
三灯以三角之势旋转,中央凝出一粒混沌种子,正缓缓发芽。
枝叶舒展,竟是一座袖珍小界:山、河、日月皆由气运凝成,但天幕缺月,地脉断龙。
林烬心有所感:
“待三纹合一,壶中可孕新世界,亦可葬旧乾坤。”
忽有女子轻笑回荡——
雪衣、浅浅、夭夭……九道倩影同时浮现灯芯,目光幽怨,齐声低语:
“还我命来。”
林烬睁眼,掌心一翻,吞运壶悬于头顶。
三纹同时亮起,交织成一道漆黑光柱,直冲血月。
月轮中央,竟被蚀出一枚细小缺口,缺口边缘滴落银白月髓,恰好落在壶口。
咔哒——
第三纹与月髓交融,壶盖自行合拢,一道冰冷女声自壶内传出:
“三纹已满,天穹将开。”
林烬抬头,血月缺口处,隐约浮现一扇古老门户——天穹仙域的投影。
就在他欲收壶起身之时,壶底突然渗出第四道模糊纹路。
那纹路尚未成形,却传出一缕熟悉气息——
萧玄。
纹路深处,混沌火跃动,像一枚被提前埋下的劫种,正冷冷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