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血月西沉,魔山风止。
断壁残垣间,一座以白骨为柱、黑血为沟的祭台突兀矗立。
林烬披玄袍,负手立于台心,面前悬浮一盏半碎命星灯——灯芯幽蓝,正是姜雪衣残魂所凝。
灯外,八道光环依次亮起:苏浅浅、洛夭夭、叶红鱼、月曦、顾倾城、白琉璃、慕紫衣、司命——
八位天命女主被魇魂丝牵缚,跪成一圈,眉心血珠滴落,汇向中央冰灯。
“最后一祭,以圣女魂,开界门。”
林烬声音低冷,似在宣判,又似在安抚。
祭台四角,逆命经残页无火自燃,血字翻飞:
“祭灯者,先祭己心。”
字落,八女主同时抬头,眸中映出各自被夺机缘的残影:
苏浅浅丹鼎碎,洛夭夭妖玺裂,叶红鱼剑骨折……
血泪滚落,化作八色火线,沿祭纹游走,将冰灯层层包裹。
冰灯骤亮,幽蓝火焰冲天三丈,映得魔山如同白昼。
林烬指尖一弹,魇魂丝发力,八魂被强行剥离一缕本源,注入灯芯。
冰灯发出女子合鸣的哀歌,歌中却夹着婴儿般诡笑。
火焰最盛时,冰灯表面浮现裂纹,裂纹中伸出一只苍白手臂。
姜雪衣披雪衣、踏寒雾,自灯内缓步而出,眉眼如昔,却空洞无魂。
“林烬,你以我为灯芯,可曾想过灯亦噬主?”
她抬手,指尖落向林烬心口。
所触之处,玄袍无声腐蚀,露出胸膛那枚漆黑“生”符。
生符被寒意侵蚀,瞬间爬满霜纹。
林烬眉梢一挑,吞运壶悬于头顶,壶口黑龙探首,欲将雪衣拖回。
雪衣却轻笑,整个人化作亿万冰蓝符纹,顺着魇魂丝逆流而上,直扑壶腹。
轰!
冰符贴壶,三纹同时熄灭,壶盖炸起一道幽暗缝隙。
缝隙里传出古老咒音:
“九灯归一,界门自启。”
幽暗缝隙迅速扩大,化作一轮漆黑月轮,悬于魔山之巅。
月轮中心,一座青铜巨门若隐若现,门环缠绕冰凰尸骨,门楣滴血——
“天穹之外,命外之命。”
林烬抬步欲入,背后却传来雪衣低语:
“门后不是我,是你自己的劫。”
漆黑月轮突然反转,门内映出林烬背影——
背影转身,面容空白,唯有一盏幽灯悬于头顶。
灯芯,竟是一截跳动的心脏,滴答作响。
林烬伸手,倒影亦伸手。
指尖相触之际,心脏灯火骤灭,天地陷入绝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