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馨得靠在甜品店冰凉的玻璃橱窗外，手指划拉着手机屏幕。阳光刺眼，她在墨镜后眯着眼，指尖戳开苏洛那个纯黑头像的对话框，打字飞快：「到哪了？磨蹭。」 发送。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她自己模糊的影子。橱窗里五颜六色的冰淇淋球堆得像小山，甜腻的冷气从门缝里丝丝缕缕钻出来。
没等几秒，手机一震。苏洛的回复简短得像冰块：「堵车。等着。」
赖馨得鼻腔里哼出一声，说不清是笑还是气。她把手机塞回卫衣口袋，双手也插进去，肩膀抵着橱窗玻璃，百无聊赖地看着街上的人流。阳光把柏油路晒出一层晃眼的白光。
过了不知多久，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停在她旁边。苏洛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工装外套，拉链拉到下巴，额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她没说话，只是顺着赖馨得的视线，也看向橱窗里那些绚丽的冰淇淋。
“啧，” 赖馨得直起身，下巴朝店里一扬，“买点？这天儿。”
苏洛没反对。两人推门进去，浓郁的甜香和冷气扑面而来。赖馨得要了个巧克力坚果碎的双球甜筒，苏洛只要了个最普通的香草球，装在纸杯里。
重新走到街上，阳光更烈了。赖馨得舔着迅速融化的巧克力酱，深褐色的糖浆沾了点在她嘴角。苏洛用小木勺挖着纸杯里白色的香草球，动作慢条斯理。两人沿着树荫下的步行道慢慢走，周围是鼎沸的人声和店铺促销的喇叭声。
苏洛咽下一口冰凉的香草，目光平视前方，没什么预兆地开口，声音和冰淇淋一样没什么温度：“她在你家，怎么样。”
赖馨得正低头对付快流到手上的巧克力酱，闻言动作顿了一下。她伸出舌尖，飞快地舔掉嘴角那点甜腻，才含混地应了一声：“嗯……凑合吧。” 她继续舔着冰淇淋，声音被冰得有点含糊，“这会儿……估计还没起。” 她想起出门前厨房那摊狼藉和陆晚柠煞白的脸，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又迅速松开，像什么都没想。
苏洛用木勺刮着纸杯边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没看赖馨得，下一句话问得更直接，像把薄刃精准地递过来：“你家，人塞满了。她睡哪？”
赖馨得刚好咬下一大块裹着坚果碎的巧克力冰淇淋。冰凉甜腻的固体在嘴里化开，冻得她太阳穴微微一跳。她咀嚼着，目光扫过街对面橱窗里反光的巨大广告牌，又落回自己手上那个快化完的甜筒。她没看苏洛，只是耸了下肩，声音带着点被冰到的懒散和一种理所当然的随意，混在街市的嘈杂里，清晰地砸进苏洛的耳朵：
“睡主卧呀，” 她舔掉最后一点融化的巧克力酱，把空蛋卷壳随手扔进路边的垃圾桶，拍了拍手，“跟我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