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六岁,最喜欢把耳朵贴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上,听风从树皮里吹过时的“沙沙”声,她相信那是树在唱歌。可今天,老槐树不唱了,叶子变成了灰灰的,像被铅笔涂过。棠棠用小手摸了摸树皮,掉下来一块像饼干屑一样的灰片。
“树树,你嗓子哑了吗?”棠棠问。
这时,一粒闪着蓝光的小种子从树缝里滚出来,像会呼吸的玻璃珠。它轻轻一跳,在棠棠的掌心写下一行光字:“带我回家,一起把歌声找回来。”
棠棠把小种子放进空糖果盒,盒底还留着薄荷糖的香味。夜里,蓝色小种子亮起一圈圈涟漪光,把房间照成了海底。它告诉棠棠:“我是空气精灵留下的最后一粒‘风铃种子’,只有听见孩子的真心笑声,才能发芽。现在,城里烟囱太多,天空咳嗽,风也跑不动,我飞不起来。”棠棠眨眨眼,想起白天妈妈戴口罩的样子,心里酸酸的。她拍拍盒子:“我带你去找干净的风!”
第二天早晨,棠棠拖着小兔子行李箱,里面装着蓝色小种子、一把塑料小铲子、三张彩色贴纸和一块没吃完的胡萝卜蛋糕。她给种子贴上一颗星星贴纸,说:“这是通行证。”
第一站是楼下的垃圾站。垃圾桶们正吵得不可开交,因为有人把电池扔进了香蕉皮的家。棠棠蹲下来,把电池轻轻放进“有害垃圾”小房子,又把香蕉皮送回“厨余堆”。争吵声停了,一只咖啡色的垃圾桶发出咕噜咕噜的感谢声,吐出一阵带着咖啡豆香味的风。蓝色小种子亮了一下,像充电的小灯泡。
第二站是小区后面的小河。小河被塑料袋盖住了脸,喘不过气。棠棠把行李箱倒扣当小船,塑料小铲子当船桨,一边划一边捞起塑料袋。最后一袋捞完时,水面突然冒出一只透明的水蜗牛,背着一道彩虹。它送给棠棠一滴“水滴勋章”,贴在手背上凉凉的。蓝色小种子闪得更亮了,像要唱歌。
傍晚,棠棠来到第三站——一片被围栏围住的空地,里面只有黄沙和一台孤单的挖掘机。她打开糖果盒,蓝色小种子自己跳了出来,在沙地上滚出一道蓝色光线,光线变成一张“藏宝图”,指向空地中央。棠棠用小铲子挖呀挖,挖出一截干枯的树根。树根闻到胡萝卜蛋糕的香味,竟然轻轻动了动,像在说“谢谢”。
突然,蓝色小种子裂开一条细缝,长出两片像翅膀一样的嫩叶。风,真的从叶子里吹了出来,带着薄荷、咖啡豆、河水和胡萝卜蛋糕混合的甜甜味道。嫩叶越长越高,变成一株会唱歌的小树苗,歌声是“叮叮当当”的水晶风铃声。
第二天,围栏不见了,空地上长满了会唱歌的小树苗,全是蓝色小种子一夜之间“复印”出来的。它们排成一排,把老槐树也围在中间。灰叶子一片片脱落,新叶子像打了绿色手电,亮闪闪。整个小区的烟囱开始冒白云,而不是灰龙。
棠棠把耳朵贴回老槐树,听见树和树苗一起唱:“谢谢棠棠,把干净的风还给我们。”
蓝色小树苗送给棠棠一颗透明的小果子,里面有一朵旋转的微型白云。棠棠把果子挂在床头,夜里做梦都能听见风在唱歌。
周末,全小区的小朋友都来听“风铃音乐会”。棠棠告诉大家:“保护环境不是大人的专利,我们的小手也能做大魔法。”孩子们把家里的旧玩具拆开,做成彩色风车站;把喝光的酸奶盒剪成花盆,种下更多的小种子;还在每棵树上挂了“请对我说话”的小木牌。从此,风每天都来唱歌,烟囱学会了吹泡泡,小河学会了照镜子。而棠棠的糖果盒里,又多了一行新的光字:“谢谢你,让地球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