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玉卿挨了一顿训,一时蔫头耷脑,抓耳挠腮,期期艾艾地不知道怎么应对。
南宫伊听着司马括荀教训司马玉卿,心里升起无数疑问:“按照铁无情和章老伯的描述,这司马括荀分明是个弄虚做假、投机取巧,且觊觎王位的权臣,可为何我每次见到他,他的言辞和处事风格都是这样的一身正气、大义凛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外面的人误会了他?还是他太擅长演戏了?”
转念又一想,“是了,他既然想拉拢我,自然要在我面前假模假样扮好人,好取得我的信任。若他真的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在百姓中的口碑又怎会如此不堪?又怎会养出司马玉卿这样的混帐东西?想来这父子二人,不过是在我面前惺惺作态罢了!”
南宫伊一念及此,便默不作声,站在一旁静静地瞧着司马括荀把司马玉卿训得狗血淋头。
刑部尚书段延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开口劝阻:“司马大人,公子年纪尚幼,暂时无所建树也情有可原。大人切莫心急,相信假以时日,公子必能平步青云,一鸣惊人!”
司马括荀跺脚长叹:“唉!想我司马家兢兢业业、呕心沥血,辅佐两代圣君,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逆子,学文一窍不通,学武又手无缚鸡之力,真真就是一个废物啊!”
南宫伊听到他说“兢兢业业、呕心沥血辅佐两代圣君,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不由得在心里冷笑:“哼,这老贼,还敢大言不惭说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那虎啸关三万将士尽数阵亡之事如何解释?唐中天流放之事又如何解释?相关文书为何封存不允许任何人查阅?分明是弄权之臣,却偏要把自己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真是恬不知耻!”
此时段延德又安慰司马括荀:“司马大人莫要瞧不起小公子,缉捕司今日迎来南宫司正这样擅长查案和捕盗的强者,日后必定会有一番新气象。小公子跟着南宫司正,将来说不定也会有一番成就,我们且试目以待!”
司马括荀在段延德的劝解下,这才怒气渐消,转头向南宫伊一辑到地:“犬子言行失教,举止轻狂,还望南宫司正日后严加教导,如有违抗,尽管责罚就是!”
南宫伊斜眼瞧了一眼司马玉卿,恰好司马玉卿也正挑着眉毛翻着白眼看她,一副无奈又憋屈的窝囊神态。四目相视,南宫伊忽然莫名地觉得好笑。
她忍住笑意,向司马括荀拱了拱手,谦逊地说:“卑职刚刚上任,许多方面都不熟悉,还需要司副多多指教才行。日后卑职定当竭尽所能,训练一支强大的司差队伍,破天下大案,捉天下盗贼,还我百姓以安宁!”
司马括荀见南宫伊说话极有分寸,心里很是满意,当下捋须微笑,频频点头。
“南宫司正,本官曾经赠你一块令牌,可还保留着?”
“卑职一向小心保管,不敢丢失!”南宫伊摸出那枚令牌,呈给司马括荀。
“好,本官既然赠了你这枚令牌,就希望你把它用起来。日后你若遇上什么难解之困,一定要敢于向本官求助,本官府邸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南宫伊口上答应,心里却在冷笑:“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若真的请你援助追捕血月会、追查当年虎啸关战役的真相,你会答应吗?我私下去你的府邸,谁知道你在府邸设下了什么陷阱?你若说这枚令牌是我偷的,谁又敢反驳半句?”
司马括荀说完话,忽又瞧着南宫伊发起了呆,呆愣许久,才又叹息一声:“唉,南宫司正这身男装打扮,不知为何竟让本官想起了一个人。”
段延德也瞧着南宫伊频频点头叹息:“这孩子,眉目之间确实跟他有几分相似!”
南宫伊有点诧异,小心地问:“卑职自幼无父无母,由师父养大,不知二位大人说的是谁?”
司马括荀仰天长叹:“本官说的,便是当年执掌三司的逍遥王轩辕长盛!”
“轩辕长盛”这四个字,听在南宫伊耳中,不亚于惊雷四起。
几天前铁无情向她说起鸾凤项圈的来历时,曾说她的父亲名叫原长盛,当时她就觉得原长盛是个化名,或许真名应该是“轩辕长盛”。
如今听到司马括荀说到“逍遥王轩辕长盛”,南宫伊顿时来了兴趣,恨不能把自己心中的疑惑一股脑问出来:轩辕长盛是不是喜欢玉雕?是不是有个雅号叫做“八达雅客”?他有没有去过北傲边境的落霞村?
可是,她还不知道司马括荀提起轩辕长盛是什么用意,也弄不清司马括荀跟轩辕长盛是敌是友,不敢莽撞行事,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好奇,静静地听司马括荀和段延德说话。
“二十年前,逍遥王轩辕长盛掌管三司的时候,这缉捕司是何等的风光?穷凶恶贼,何曾疏漏?冤假错案,何曾发生?司法谨严,井井有序……那时的龙腾,强盛无敌,万国来朝……逍遥王做为外交使臣,立下了汗马功劳……”
段延德亦是一声长叹:“可惜呀,天妒英才……”
“可惜他当年出使北傲,竟与北傲公主慕容燕菲一见钟情,自此种下一段要命的孽缘……”司马括荀说到这里,眼眶竟微微发红。
南宫伊听到“慕容燕菲”这四个字,又是心头大震:“当日铁无情曾说,我母亲名叫穆燕菲,莫非就是这位北傲公主慕容燕菲?是了,铁无情说遇到我父母的时候,他们正被北傲军队追杀,想来北傲国定是不同意我父母在一起,逼得他二人为情私奔,这才被北傲军队追杀……嗯,一定是这样!”
段延德一双凤目亦是微微潮湿,声音颇为动情:“遥想二十年前,咱们三人丰华正茂,壮志凌云,誓要在龙腾史上流芳百世……可如今,逍遥王早已逝去多年,你我二人也半截身子入了土,可这龙腾盛况,却不复从前了!”
司马括荀仰天长叹:“唉!本官无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