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灵根测试，异象惊天
三个月时光，在洛酥日复一日的默默努力和洛文渊焦灼的期盼中，飞快流逝。
出发前往天衍宗的前夜，洛酥静坐窗边，内视己身。那丝暖流如今已壮大不少，虽仍细弱，却已能稳定地在数条主要经脉中缓缓运行，带来持续的温养和微弱的力量感。她能感觉到，身体似乎轻盈了些许，五感也越发敏锐，但对天地灵气的感应，依旧隔着一层厚重的壁垒，难以引动分毫。
她知道，这微弱的进步，在真正的修士眼中，恐怕依旧与“废柴”无异。
明日，便是天衍宗收徒大典。父亲眼中充满了近乎盲目的希望，而她心中，却只有沉甸甸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翌日清晨，丞相府的马车在精锐护卫的簇拥下，驶出京城，朝着城外云雾缭绕的天衍宗山门而去。
越是接近天衍宗，空气中的灵气便越发浓郁。道路两旁，随处可见满怀憧憬的少年少女，或独自跋涉，或在家人的陪伴下，朝着心中的仙门圣地前进。他们的讨论声、欢笑声传入车内，更衬得车厢内的安静有些压抑。
洛文渊看着女儿沉静的侧脸，忍不住轻声安抚：“酥酥，别紧张，无论结果如何，爹爹都在。”
洛酥回以一笑，点了点头，目光却投向窗外那巍峨耸立、仿佛接天连地的巨大山门。山门之上，“天衍宗”三个古朴大字在阳光下流转着淡淡辉光，散发着令人心折的威严。
马车在山门前巨大的广场边缘停下。此刻的广场，早已人山人海，喧声鼎沸。来自天南地北的数万少年少女聚集于此，等待着决定命运的考核。
洛文渊亮明身份，自有天衍宗执事弟子恭敬地引着他们穿过人群，来到广场前方一处视野较好的观礼台。这里早已聚集了不少达官显贵和修真世家的代表。
他们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不少目光落在洛酥身上，带着好奇、探究，以及毫不掩饰的轻蔑。
“看，那就是丞相家的‘废柴’小姐？”
“啧，长得倒是不错，可惜……”
“无法修炼来凑什么热闹？难道丞相大人还想用权势给女儿买个弟子名额不成？”
“听说天衍宗的玄明真人亲自去过丞相府，莫非真有什么转机？”
窃窃私语声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洛文渊脸色铁青，却不好发作。洛酥则垂着眼眸，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将所有嘈杂隔绝在外，心神沉浸在体内那丝气流的运转中，以此保持冷静。
高台之上，数位气息渊深的天衍宗长老已然就座。居中者，正是面带温和笑容的玄明真人。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却在洛酥身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热切。
“吉时已到！”一名长老朗声宣布，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压下所有喧哗。
“天衍宗十年一度收徒大典，现在开始！第一项，灵根测试！”
广场中央，数十座半人高的测灵碑依次亮起柔和的白光。少年少女们按照指引，排成长队，依次上前，将手掌按在碑上。
霎时间，各色光芒此起彼伏地亮起。
“李二狗，金系下品灵根，不合格！”
“王翠花，土木双系中品灵根，合格！”
“张铁柱，水系上品灵根！好！站到这边来！”
惊呼声、叹息声、欢呼声不绝于耳。有人黯然离场，有人欣喜若狂。人生的轨迹，在这座石碑前，被清晰地区分开来。
洛文渊紧紧握着拳头，手心全是汗。洛酥的目光也紧紧追随着那些测灵碑，心中波澜暗涌。那就是决定凡人能否踏入仙途的关键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合格者仅有百余人，相较于数万测试者，堪称百里挑一。
终于，轮到了那些有背景或早已内定的人测试。其中，就包括了洛酥。
“下一批，京城洛酥，临州赵昊，北地萧炎……”执事弟子唱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尤其是落在洛酥身上！
谁都想看看，这位名满京城的“废柴”丞相千金，究竟会测出个什么结果？是继续坐实废柴之名，还是真有隐藏的奇迹？
洛文渊深吸一口气，轻轻推了推女儿的肩膀：“酥酥，去吧，别怕。”
洛酥点了点头，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最近的一座测灵碑。她的步伐很稳，背脊挺得笔直，那份沉静的气度，反倒让一些准备看笑话的人稍稍收敛了轻视。
她来到碑前，看着那光洁的碑面，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奇异力量。她缓缓抬起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掌心贴了上去。
冰凉。
这是第一感觉。
然而，就在她手掌贴合碑面的下一秒——
“嗡！！！”
整座测灵碑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单一颜色，而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流转，绚烂夺目，甚至盖过了广场上所有的光芒！
紧接着，碑身剧烈震动，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嗡鸣！碑体之上，竟开始浮现出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天哪！七彩霞光！这是……这是传说中的混沌灵根？至高资质？！”有见识广博的长老猛地站起身，失声惊呼！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惊天异象惊呆了！
混沌灵根！只存在于古籍记载中的无上资质！亿万中无一！拥有此灵根者，修炼任何功法都事半功倍，堪称天道宠儿！
洛文渊激动得浑身发抖，几乎要老泪纵横！他的酥酥不是废柴！是绝世天才！
高台上的玄明真人眼中爆发出极致的热切和贪婪！果然！果然如此！那日的感应没错！这女娃体内的秘密，竟是与混沌灵根相关？！不，或许她本身就是旷世宝药！若能夺取……
然而，异变并未结束！
就在七彩霞光璀璨到极致，几乎要灼伤所有人眼睛的瞬间，那光芒猛地一暗，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吞噬了一般！紧接着，一股漆黑如墨、深邃幽暗的气息，猛地从洛酥掌心下的碑座中汹涌而出！
那黑气带着令人心悸的冰冷、死寂、却又无比尊贵古老的气息，瞬间将七彩霞光彻底压过！
测灵碑再也承受不住这极端对立又同样恐怖的力量，“咔嚓”一声脆响，竟从中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变成一堆顽石！
而那滔天的漆黑魔气（实为被引动的魔神本源气息），却直冲云霄，在天幕之上短暂凝聚成一个模糊却威严无比的巨大魔影！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那瞬间降临的、压得众人喘不过气的恐怖威压，却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灵魂深处！
整个广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从七彩霞光的极致惊喜，到魔气冲天的极致惊恐，这转折太快，太骇人！
“魔……魔气！是魔气！”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恐惧。
“她引动了魔气！她不是混沌灵根！她是魔物！”
“妖孽！她是妖孽！毁了测灵碑的妖孽！”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人们惊恐地后退，指着洛酥，如同指着什么绝世凶物！
洛酥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那七彩霞光出现时，她感到体内的暖流异常活跃，但随即就被一股更深沉、更冰冷的力量粗暴地压制了下去！那是……封印在魔种之下的力量？
高台上，玄明真人眼中的贪婪瞬间转化为震惊和一丝骇然，但随即被更深的算计所取代。混沌灵根与……如此精纯恐怖的魔气并存？此女的价值，远超他的想象！必须掌控在手中！
他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肃静！”
金丹真人的威压扩散开，暂时压下了场面的骚动。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台下孤立无援的洛酥，语气沉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洛小姐身具异象，竟引动……不详之气，损毁测灵碑，此事颇为蹊跷。需带回宗内，由本座亲自仔细查验，以辨明真相，方可定夺！”
话音刚落，他身后两名心腹长老便欲上前拿人。
“且慢！”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沉稳的少年声音响起。
只见人群中，一位身着锦蓝华服、气度不凡的少年越众而出。他面容俊朗，眉宇间自带一股贵气，正是伪装身份的仙界太子凌澈。他朝着高台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
“真人，测灵碑显示异常，或许是碑体自身年久失修所致。洛小姐一介凡女，手无缚鸡之力，岂能与‘魔物’扯上关系？如此当众拿人，恐有失天衍大宗风范，亦难以服众。不如先记录在案，容后细查？”
几乎同时，另一侧一位红衣劲装、眼神灵动的少年（妖族少主白曜）也懒洋洋地开口：“就是，吓唬小姑娘算什么本事？说不定是你们这破碑质量不行呢？”
另一位气质幽静、面容姣好的少女（鬼界公主墨汐）虽未说话，却也悄然移动脚步，隐隐站在了洛酥侧前方。
他们的突然出声，顿时让场面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玄明真人眼睛微眯，看着这几位气度不凡、明显背景不简单的少年少女，心中念头急转。
洛酥看着那几位挺身而出的“陌生人”，心中莫名地涌起一丝奇异的暖流和熟悉感。
而远在人群之外，一棵古松的阴影下，邪神顾昀烨负手而立，遥望着广场中央那抹纤细孤立的身影，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倔强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近乎宠溺的弧度。
“开始了……酥酥，这世间纷扰，人心叵测，唯有我……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