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暗流筑基，凶险初探
夜色如墨，静心苑内只有洛酥清浅的呼吸声。
她掌心紧握着那块土黄色的矿石碎片，冰凉沉实的触感下，是内里磅礴而温和的大地灵气。依照那自行推演出的“内敛”路线，那丝微弱却已凝实不少的气流，正极其缓慢地从矿石中汲取着精纯的土灵之气。
过程依旧缓慢，但比起单纯从空气中捕捉那稀薄得可怜的灵气，效率何止提升了十倍！
每一丝土灵之气的融入，都让她丹田内那缕气流壮大一分，变得更加厚重、沉稳。它如同初生的根须，在她闭塞的经脉中艰难却坚定地拓展着微小的循环路径，每一次循环，都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仿佛与脚下的大地产生了更深层次的联系。
这是一种完全属于她自身、且完全受她掌控的力量！与那诡异危险的《混沌衍道经》截然不同。
几天下来，那缕气流已从发丝般细小，增长至麻线般粗细，运转起来也顺畅了许多。她甚至能勉强将其引导至指尖，虽还远不足以外放伤敌，但已能微微撼动近处的尘埃。
进步微小，却意义非凡。这是她从绝境中，为自己撬开的第一道缝隙。
白日里，她依旧在药圃扮演那个笨拙、无法修炼的“废柴”。孙长老的刁难变本加厉，指派的话计愈发繁琐耗神，试图从精力上拖垮她。那些看守弟子的嘲讽和白眼也从未间断。
但此刻的洛酥，心志早已不同往日。
那些嘲讽左耳进右耳出，她全部的心神，都用在感知药圃的生机与地脉上。指尖拂过灵草，那种微妙的共鸣感越来越清晰。她甚至能凭借这种感应，在完成那些枯燥工作的间隙，巧妙地寻找灵气稍浓的角落，暗中运转“内敛”法门，吸收微薄的木灵、土灵之气。
她像一块贪婪的海绵，悄无声息地汲取着一切能壮大自身的养分。同时，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将药圃的运作规律、弟子们的交谈琐事一一记下。
尤其是那两个弟子关于“提前考察”的低语，如同警钟在她心中敲响。
时间不多了。
玄明真人已经失去了耐心。那场所谓的“考察”，就是冲着她来的催命符。若她展现不出《混沌衍道经》的“成果”，等待她的绝不只是斥责那么简单。那老道眼中深藏的贪婪与冰冷，她至今记忆犹新。
必须更快！更强！
是夜，洛酥再次握住土灵石，全力运转“内敛”法门。
然而，或许是连日来的压力与急切，或许是积累的灵气已至某个临界点，这次气流的运转陡然变得汹涌起来！
那缕气流不再温顺，变得狂猛躁动，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她狭窄的经脉内横冲直撞！剧烈的胀痛感从经脉各处传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撑裂！
洛酥脸色瞬间煞白，冷汗涔涔而下。
糟了！贪功冒进，行差踏错！这是修炼中最凶险的境地之一——灵力暴动！
她试图强行控制那暴乱的气流，但她的神识相对于此刻狂暴的灵力来说，太过微弱。气流反而更加肆虐，冲击着经脉壁障，痛楚钻心。
就在她几乎要支撑不住，经脉即将受损的刹那——
嗡！
她怀中，另一件物品忽然散发出一股温和的凉意。
是白曜给的那枚火灵石！
这枚原本用来驱寒的火灵石，在此刻灵力暴动的灼热感刺激下，竟被自主激发，散发出一股平和而稳固的火灵之力。火生土，这股外来的火灵之力非但没有与暴动的土灵之气冲突，反而奇异地融入其中，如同给狂躁的野马套上了缰绳，瞬间抚平了那股躁动，引导着它们回归正轨。
暴乱的气流渐渐平息，变得比之前更加凝练、醇厚，缓缓沉入丹田，竟隐隐有形成一个小小气旋的趋势。
洛酥虚脱般地瘫软下来，大口喘息，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湿。
险！太险了！
只差一点，她就要经脉受损，根基动摇，甚至可能沦为废人！
她看着手中光泽暗淡了几分的土灵石，又摸了摸怀中那枚救了她一命的火灵石，心有余悸。
修炼一途，果真步步惊心。没有师长护法，没有充足资源，仅凭自己摸索和一点运气，简直是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
但同时，这次危机也让她意识到不同属性灵气之间相生相克的妙用。白曜的火灵石无意间救了她，也为她打开了另一扇窗。
那位神秘人赠送的矿石碎片中，除了土属性，还有金、木、水、火其他四行。若是能合理利用五行相生之理，或许她的修炼速度还能进一步提升，且更加平稳。
只是，那晦涩的绢帛图谱……她至今不敢尝试。那东西层次太高，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经此一劫，洛酥变得更加谨慎。她不再一味追求速度，而是开始仔细体悟“内敛”气流的变化，尝试更精细地操控它，并琢磨着如何利用手头有限的资源，模拟出五行相生的循环。
她将水灵石碎片放置在盛水的杯中，引导气流透过水液去汲取水灵之气，再以水生木，滋养窗台一株快要枯死的普通盆栽，感受那微弱的生机变化，再试图引导那丝木灵之气汇入自身……
过程繁琐而效率低下，却让她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力不断提升，基础也打得越发牢固。那缕气流在她丹田内缓缓旋转，虽依旧微弱，却透出一股五行兼备、圆融自守的奇异韵味。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洛酥正准备前往药圃，一道冰冷的传讯符箓飞入静心苑。
“掌门法旨，令新晋亲传弟子洛酥，即刻前往天枢殿偏殿，考校近日修行功课。”
该来的，终于来了。
洛酥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袖中那枚温润的火灵石。
她检查了一下体内那缕平稳运转的“内敛”气流，眼神沉静而锐利。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朴素的衣裙，推开房门。
阳光有些刺眼。
她一步步走向天枢峰主殿方向，步伐平稳。
玄明真人，你要的“成果”……我准备好了。就看你，接不接得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