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节 现在还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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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

绿皮老鼠发出虚弱的嘶叫，渴望活鼠前来相助，它的身躯已与树木同化，并不像是妖兽神通，同时附近有“噼里啪啦”声音，上面那片遮了它数月的树叶正被人掀开。

临接它不是人或带钩的棍，而是一团火焰，即便烧到身上，竟无半分波澜。不止这一处，多处起火，形成火势迅速蔓延，整片区域化作滔天火海，将可能的异化之物尽数焚毁。

“禀总领，第七阶段完毕，仍有青鼠。”一名唇色苍白的青仙漠然道。他周身孽障翻涌，道行却反更精进：“即刻开展第八阶段。”

“倒是辛苦你了。”那人轻叹道，“若你能渡过此劫，我可为你求来洗罪神水，重塑道基，借此更上一层。”

青仙闻言后抬头望向这里修士，更远的凡人，当中修士存有怨言，时间也过了几年。他声音转冷，回绝：“不必，若我渡不过此劫，只求将我的尸骨带回故土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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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五号庇护所没认识多久，就这样交给诡异森林，李望英并没有感情，而是仅仅看就行吗？监视职位何必需要这等数量，答案便是阵法。

段宋、林迁等人被重新调配，唯柯霖因与李望英同门，得以继续一起。此后又有新人加入其中，显然只有小门派、散修可能找不到熟人。

而宋凝光却再未现身，无人在意这点，许是与他先前那重不便言说的身份有关。

李望英强拉着不情愿的柯霖跃至高空，名义上是监察森林，实则暗中锁定三名木修。

其中一人沉默寡言，名为荣长平，他从不参与轮休娱乐，甚至对值守安排也全然漠然，此人已修至人身树心的境界，非大毅力的苦修者，便是另有所图的狠人。

第二个汪雨泽，近来他周身木气异常躁动，面色枯槁如将死之人，却仍坚持观摩森林吞噬活物的场景。

第三个裘飞白，剑以木入道，因此他所修的木剑之道毫无寻常剑修的锋锐，反倒透着枯荣交替的诡异气息，特别容易被搞混，对上时要小心十分。

“李师兄！飞这么高作甚？”柯霖虽性子开朗，也不愿被底下人当猴看，扰得心神不宁。他当然是被对方强拉过去的，心中有些后悔认为师兄。

这时，李望英信口搪塞：“站高望远。”

“...”柯霖一时语塞，暗忖下回定要推拒。目光投向远方森林时不禁腹诽：这苦差何时是个头？前辈们怎还未清理完外逃的邪物。

自诡异森林吞噬五号庇护所后，便陷入短暂的沉寂。众人随之松懈下来，甚至有些未值守的道友擅自离岗，也无人追究，这似是默许的规矩。

在柯霖得知如下：通常这时诡异森林如同陷入沉睡，相对安全。因此大家都觉得该放松片刻。

终日面对这等诡谲景象，人心难免阴郁。仙人对此并未严加管束，变数只在于执法堂的巡查，以及森林下一次异动的时机。

“快了，你我将见证创世的伟力。”柯霖突然冒出的这句话，令旁边李望英一怔，未能参透其中意思。

但他听见诡异森林中先有鸟鸣响起，继而展翅飞翔，一只一只成密集，却只在自己领空盘旋。忽然食草牛羊开始移动，如机关般发出族群叫声。

片段延续，忽有狼影自林间窜出，利爪撕开牛羊皮肉，那些牲畜伤口处涌出的竟是浓稠绿液，而非鲜血。狼群啜饮绿液后，瞳仁骤然缩成竖线，喉间发出非狼非犬的怪异低吼。

“动作僵硬，全无生灵机敏，伤口液体更不必多说。”李望英冷静的评价，丝毫无有崇拜之意。

柯霖不由好奇，按理说对方该与那时自己同样震撼才是，遂问：“你为何不惊叹这等神通？”

“待我道成之日，自可施展。”李望英答得平静，目光仍紧锁那些诡谲的动物行为，观察得细致入微。

数日过去，诡异森林只能模仿部分的生态链，无数生物在虚构的乐园中繁衍生息，它们空有血肉却无灵，让李望英想起那时经过，心中有些怯忆。

看得久了，不少修士心中悄然滋生危险的念头：或许此地已无威胁。

李望英因旧事仍保持警惕观察，只是对柯霖感到奇怪，对方始终留意着他身上，只是象征性的看一下诡异森林，注意力皆在自身上，让他摸不清头脑。

“别去！”一声贯注灵力的喝止震入众人耳膜。李望英被迫转头，只见空中三人正压制着一名挣扎的修士。

“楚道友醒醒！莫被迷惑！”压着他手臂的女修，力气用尽，不敢用比较威胁的法术，她急声道。

在四人中作为年纪最长的中年修士，他朝向四周开口求助，声音带着恳切：“诸位道友，还请援手！”

远处一名道人传音提醒：“可用清神术一试，只要是这方面都行，实在不行，就直接击晕这人，稳为先。”

下一秒，中年人抬头对女修喊道：“有人告诉我，可用清神术。四妹你来，平时你比我们细心。”

“好的！”女修应声转头，视线却骤然模糊。方才恢复的自信顷刻消散，被二哥甩开手臂后竟慌神的施展腾空术，身体以躺着姿势，直直坠向地面。

“四妹！”另外两人心急如焚，却因架着疯癫的兄弟无法抽身。

片刻后，四妹撑着沾满尘土的身子站起，眼里含泪：“抱歉，大哥三哥，我搞砸了这事情。”

她期待的看向三哥，开口道：“我怕再失手..全靠你了。”

被唤作三哥的修士略显尴尬，勉强的制住疯狂挣扎的双腿，对自家四妹点头应允。掌心泛起温和灵光，轻触那人额间施展清神术。

片刻后，挣扎虽止，那人眼中却泛起诡异绿光，肉身虽静卧不动，魂魄似已飘向那片诡谲森林。

“二哥明明非属木灵根，怎会身染木气？”四妹声音发颤，想到旁边的诡异森林...

此时，另一名修士上前：“你们莫慌，服下此丹就能暂时稳定。”

中年人欲言又止，眼见二弟遭此突变，悔恨自己带他们卷入此事，含泪道：“多谢道友！我兄弟四人永记恩情。”

“不必如此，举手之劳。”那人袖中丹药琳琅满目，丹香清雅沁人，全然不似寻常丹药的苦涩：“我本是丹修，平日炼得多了。”

中年人刚松口气，以为事情过去了，抬头却见四周陆续有修士，像二弟般恍惚走向森林。各路人马正以五花八门的方式阻拦同伴：有布结界的、念清心咒的、甚至直接甩出捆仙绳的。

他的脑里闪过无数画面，那名丹修已去帮他人，只觉热血上涌，朗声道：“大哥去去就回，你们看好二哥！”

“好的，二哥有我们两人在，你放心的，前往帮助需要的道友。”

此刻李望英已与柯霖分开行动，后者在跟随他一段时间后，忽然告辞：“李师兄，我觉得分头巡查效率更高。”

而今才知中招者竟如此之多，那阵法看似严密，却因执旗者心志不稳而形同虚设。

李望英专守在边缘上拦截入魔修士，剑气化网柔韧绵密，既不伤及无辜，又能阻其去路。所幸这些人都处于无意识状态，若遇反抗，他反倒棘手。

虽近在咫尺，援军却要耗费半个时辰出现，随着他们登场，凭借人数优势，彻底稳住局面。

众人将入邪者暂时禁锢，仍有一部分道友踉跄踏入森林。无人哭泣，唯余死寂般的悲凉弥漫四野。

最初那位大哥因阻拦多名入邪者，早已力竭瘫坐在地，连补充灵力的丹药都舍不得服用。

丹修的安神丹药几乎耗尽，除却几枚珍品，其余皆已分发给需要的人。此刻他们同样面色苍白，显然法力透支。

“皆是命数...”一名修士喃喃道。这场灾厄无人能避，若全数躲入庇护所，只怕要重演三号庇护所被里应外合攻破的惨剧。

如今，新旧修士们皆为高度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李望英忽想探究前几处庇护所易手的隐情，没想到柯霖以不知情为由推拒。

既此路行不通，他便转向他人，之前的修木行道友一事，他联系在发疯的状态踏入森林的事情一起，认为已经过去了。

最终通过段宋引荐，李望英以友善姿态接近了那位丹修。二人于阵眼旁相见，丹炉余温未散，空气中还浮动着药草的残香。

李望英不由暗生钦佩，此人竟毫不避讳在公开场合炼丹，若遇心术不正者窥见珍稀材料，恐招致祸端。

附近上有一处垂直向下的洞府，洞口设有阻隔神识探查的禁制。丹修常沁安然坐在石椅上，同样巨石材料，面前玉桌摆着云纹茶壶，壶嘴蒸腾着灵雾，周边整齐排列着五至七只空杯，似在等候什么人的到来。

“段道友，幸会。”常沁见到人起身，率先执礼，目光转向其侧，问道：“这位是？”

他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依稀记得是在最后关卡出手救下多人的修士，还是一名以攻闻名的剑修。

段宋笑吟吟引见：“常道友安好。这位是李望英道友，正剑门弟子。李道友虽初来乍到，却已历经艰险，欲知此地渊源。我思来想去，唯常兄最为解惑之人！”

常沁闻言轻笑否认：“哪有此事，不过在此驻守时日稍长些。如我这般者大有人在。”

他边叹边斟茶：“可惜多数非伤退即道消了。”手中灵茶雾气氤氲，稳稳推至二人面前。

“道友客气！”两人受宠若惊地接过茶盏，任其悬浮身侧。

常沁却暂不言语，只以目示意品茶。李望英只好执杯端详茶汤色泽，近鼻轻嗅清香，而后仰首饮尽：“好茶。”

段宋则小口啜饮，连声赞叹：“妙极！”

“既如此，便与二位说说我所知的情形。”常沁为他们续上灵茶，娓娓道来：“当时长生宗接到人门求援，遂由三师叔、十师叔率多名外门长老及弟子前来。”

他指尖轻点桌面，茶水泛起涟漪：“现场何止我宗，大小门派云集，甚至不乏正剑门、归禅寺这等势力。”

“我们作为丹修，最为优先进入村庄，也就是张坡村...”常沁叹息摇头:“残破得不似人居，四处皆是触目惊心的破坏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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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沁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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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白昼异常诡谲，浓密乌云遮蔽天穹，宛若有人施展了“蒙蔽天眼”的大神通。我们竭力却无法驱散阴霾唤回蓝天，因此烈日始终未能现身。

云层深处隐约传来雷鸣，恍若苍天震怒，仿佛在警示我们：某种极恶之物即将现世，必须尽快阻止“它”的诞生。

村庄已是一片残骸。屋顶塌陷，墙体碎裂，荆棘野草从废墟中疯长。街道被碎砖断木掩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烂与腐朽气息。门窗或洞开或歪斜，室内空荡，只余厚尘。不见人迹，唯闻风声呜咽，死寂如坟。

我作为内门弟子，与师兄弟们最初确实未见任何人踪！可他们竟如凭空出现般蜷缩在各个角落，有的尚且康健，有的已被砸得血肉模糊，有的昏迷不醒，大大小小的伤口皆已化脓发炎。

我们当即取出丹药喂服，运起灵气为他们疗伤。

“为何门中仙人不留一人照应...”这念头在我心中翻涌，却不敢宣之于口。

因我们办事不力，上级严令重新搜寻村中幸存者。我与师兄弟们疯魔般挖掘每寸可疑的泥土，搬开所有障碍物，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次我们找到的是人的尸体，以我的眼力判断，更像是体内出了岔子致死。令人意外的是，师兄竟徒手触碰尸身，不过当时我们也未多加在意。

我们对这座破碎的村庄进行了彻彻底底的搜寻，总算有所收获，找到几名幸存者，且都是孩童。

忽然间，我发现大家都僵立不动，觉得蹊跷。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只见一道无比耀眼的光线，不知何时存在，记忆中隐约的有过，但他没有记下心里。

想必那里是师叔他们正在重点调查，这时，却有一名孩童对我低语：源头不在那边。

我勉强挤出微笑对这孩子说：“小娃儿，我相信你。不过这事得交给我们来处理。你们有什么话要带给易师兄？”

不知算是迟缓还是为时已晚，三日后我们才收到门派的“紧急撤离”信号，令中却只字未提孩童之事，令我茫然无措。

众人皆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决定带着孩子们一同撤离。我们让温驯的妖兽驮着孩童，留下最严苛的师兄看管他们，我与其余道友在四周护卫。

途中不时传来异响与灵气波动，不知他们是否遭遇了敌人。

在飞往新聚集地的途中，突然有人坠落，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忽然一闪：接触过的那时尸体的师兄弟...

没等到我反应过来，易师兄临时对众人下令：“常师弟，你们先走！跟我同辈的一起下去救人！”这声叮嘱，竟成了最后的诀别。

我怀着满心忧虑抵达最近的望何村，即一号庇护所。甫一落地便接到新指令：护送周边凡人撤离。于是我与部分师兄弟即刻动身，奔赴其他村落。

蹊跷的是，返程时我们竟绕开了望何村，径直退至更后方的城镇，那里后来成为二号庇护所。

待行动暂歇时，我独自返回探查。只见一号庇护所已浸在诡异绿光中，其内之人时而癫狂欢笑，时而痛苦哀嚎。但凡稍有反抗意志者，皆被缚于墙垣、树木或地面。

高空之上，仙人竟分作两派激烈斗法，灵光爆闪间根本辨不清敌我。倏然一道指风袭来，我便失去知觉。

醒来时已身在二号庇护所，方知前线全面失守。森林如狂涛般吞没一切，仙人们不得不频繁出手剿杀，无数青兽伏诛，打的天裂地蹦状态。

周遭凡人早已撤离大半，零散遗漏的已无暇顾及，二号庇护所因防御不足，竟成了拖延时间的弃子。仙人们并未立即解决祸端，幸得那位辰大人提前布下大阵，大部分都同意改变战略了，先是将其困住，追杀阵外之鱼，再对付诡异森林。

三号庇护所抵抗最久，即使高层战力不再强攻森林主体，我们依凭阵法与诡异森林周旋许久。但对方每一次进攻都比前次更精妙，我们付出众多道友的代价，连仙人都接连陨落。

在我们经验积累之下，难免有人松懈，加上未能及时向新人说明险情。这般麻痹大意的氛围侵蚀着每个人的心神，忘危必亡。

最终在内鬼破坏、我方轻忽、森林猛攻的三重打击下，三号庇护所彻底失守。

四号庇护所摸清了森林的攻击模式，五号庇护所则验证了它的学习能力。而今这六号庇护所，不知还能坚守几时。

李望英听罢并未立即告辞，反而宽慰常沁，劝他对未归的师兄弟存一分希望。三人默契地转移话题，转而探讨起天庭轶事、仙凡之别与大道玄奥。

“李道友想必见过当前的负责人了吧。”常沁忽然问道：“王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