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幽冥指引，初闻百晓
山洞内，时间在紧张与恢复中悄然流逝。
洛酥服下指环中的上品回元丹，磅礴的药力化开，与她体内那未曾吸收完全的灵根本源和先前那枚神秘丹药的残余效力融合，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她苍白的脸颊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破碎的经脉在药力的滋养下传来麻痒的愈合感，虽然剧痛依旧，但已不再是令人绝望的虚弱。
凌澈、白曜、墨汐三人也抓紧时间调息。凌澈盘坐在洞口附近，气息沉凝，周身有淡淡的仙灵之光流转，虽极力压制，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尊贵气度，绝非普通宗门弟子所能拥有。白曜则显得粗暴许多，直接吸收着灵石中的灵气，周身隐约有猛兽虚影闪烁，带着一股原始的野性力量。墨汐最为诡异，她手中的铃铛无声自鸣，道道幽光如同活物般钻入地下，似乎在沟通着某种阴冷而神秘的力量，干扰着外界的探查。
数个时辰后，洛酥长长吁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伤势依旧沉重，但至少行动已无大碍，体内也有了微薄却真实的灵力流转。
“怎么样？”凌澈第一时间察觉到，结束调息看了过来。
“死不了。”洛酥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痛得龇牙咧嘴，却扯出一个笑容，“多谢你们的丹药……和守护。”
“嘿，能动了就好！”白曜跳了起来，摩拳擦掌，“咱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了？老子的鼻子都快被这硫磺味熏坏了，而且外面那些苍蝇好像越来越近了。”
墨汐也站起身，凝神感应片刻：“我的迷障被触动了三次，他们正在缩小搜索范围，最迟半个时辰，必会发现这里。”
凌澈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但去往何处是个问题。天衍宗势力范围极广，其追杀令恐怕已传遍周边宗门和城镇。”
一时间，洞内气氛再次凝重。盲目逃亡，终非长久之计。
就在这时，洛酥忽然轻咦一声，从怀中（实则是从黑色指环中）取出一物。那并非丹药，而是一枚触手冰凉、非金非玉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古老的“幽”字，背面则是一片模糊的云雾图案，其中似乎有细小的光点在缓慢移动。
“这又是什么？”白曜好奇地凑过来。
“和指环放在一起的。”洛酥蹙眉，她之前心神激荡，只大致探查了指环空间，并未仔细分辨所有物品。
凌澈和墨汐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墨汐看到那令牌时，瞳孔微微一缩，失声道：“幽冥令？！”
“幽冥令？那是什么？”洛酥和白曜同时看向她。
墨汐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惊异，解释道：“传闻鬼界之主幽冥麾下，有一支直属于他的‘幽影卫’，持此令者，可在人间界部分特定的、与鬼界有隐秘联系的‘阴驿’寻求有限度的帮助或获取情报。这令牌极其罕见，非鬼界核心人物不可得，怎会……”
她的目光落在洛酥身上，带着深深的探究。凌澈也若有所思。
洛酥心中波澜再起。顾昀烨……他到底是什么人？不仅能拿出如此多的珍贵丹药灵石，竟还有这种涉及鬼界的隐秘之物？他给自己这些东西，是预料到了如今的局面吗？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她将神识注入令牌，那背面的云雾图案光芒微闪，一组不断变化的、晦涩的方位信息传入她的脑海，同时还有一个地名——黑水城。
“令牌……给出了一个地点，黑水城。还有如何前往的路线。”洛酥抬起头，眼中重燃起希望，“或许，那里有我们需要的帮助或者线索。”
“黑水城？”凌澈沉吟道，“我似乎听说过，那是一座位于三不管地带的混乱之城，龙蛇混杂，各方势力盘踞，但也正因如此，消息极为灵通。去那里，确实有可能避开天衍宗的直接追捕，并打探消息。”
“管他呢！有地方去总比瞎跑强！”白曜嚷嚷道，“说不定还能干几架松松筋骨！”
墨汐点了点头：“黑水城的确是个选择。而且持有幽冥令，我们或许能在城中找到一处相对安全的落脚点。”
目标既定，四人不再犹豫。
在白曜的暴力开路和墨汐的迷障掩护下，他们悄然离开山洞，借着夜色和山林的掩护，按照幽冥令指示的、常人绝难发现的隐秘路径快速移动。
一路上，果然避开了好几波天衍宗弟子的搜索队。那路线时而穿梭于地下暗河，时而越过毒瘴弥漫的峡谷，曲折诡异，却安全无比。
途中休息时，洛酥忍不住再次探查那枚黑色指环。里面的物资丰富得超乎想象，除了丹药灵石，甚至还有几件品质极高的护身软甲和符箓，以及一些记载着奇闻异事、地理志怪的玉简。她取出一件软甲递给墨汐，又拿出几沓攻击符箓塞给白曜。
“嘿！好东西！”白曜拿着符箓，眼睛发亮。
墨汐抚摸着那件触手冰凉、却蕴含着强大防护力量的幽色软甲，深深看了洛酥一眼：“酥酥，给你这些东西的人……”
洛酥摇摇头，打断了她：“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但眼下，这些东西能帮我们活下去，这就够了。”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经历了生死大变，她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学会了接受无法理解的好意，并将其转化为前行的力量。
凌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多问，只是将一枚能够快速恢复灵力的极品灵石塞到洛酥手中：“抓紧恢复。”
三天后，风尘仆仆的四人终于抵达了黑水城地界。
这是一座依着一条漆黑如墨的诡异河流而建的巨大城市，城墙高耸，却布满各种法术修补的痕迹，显得斑驳而沧桑。城门口并无严格盘查，各色人等进进出出，有气息彪悍的修士，有眼神闪烁的商人，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身上带着淡淡妖气或鬼气的异族，整体氛围混乱而喧嚣，却又奇异地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按照幽冥令的指引，他们并未从正门进入，而是绕到城池侧后方的一处偏僻河岸。这里有一个废弃的小码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淡淡的腐臭味。
墨汐上前，取出幽冥令，向其中注入一丝灵力。
令牌上的“幽”字微微一亮，前方的河面顿时无声无息地荡开一圈涟漪，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由浓郁鬼气凝聚而成的灰黑色小舟，从河底缓缓浮了上来，舟上空无一人。
“走。”墨汐率先踏上小舟。
洛酥、凌澈、白曜紧随其后。
小舟载着四人，无声无息地滑入漆黑的河水中，并未顺流而下或逆流而上，而是径直朝着河岸一处毫不起眼的、被藤蔓覆盖的崖壁撞去！
就在即将撞上的瞬间，崖壁如同水纹般荡漾开来，小舟载着四人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并非想象中的阴暗地穴，而是一条整洁却异常安静的青石街道。街道两旁是风格统一的黑色石屋，门户紧闭，只有零星几个穿着斗篷、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匆匆走过，对他们的出现毫不意外。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一种冰冷的、属于灵魂层面的威压。
“这里是黑水城内的‘幽影区’，算是鬼界的一处小小据点。”墨汐低声解释道，她手中的幽冥令此刻微微发烫，指引着方向。
他们沿着街道前行，最终停在一座毫不起眼的石屋前。石屋的门楣上，刻着一个与令牌上一样的“幽”字。
墨汐上前，用令牌轻轻触碰石门。
石门无声滑开，里面是一片朦胧的黑暗，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
“持令者，所为何来？”
洛酥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沉声道：“寻求庇护，并打探消息。”
“哦？”黑暗中的声音似乎起了一丝兴趣，“关于何事的消息？”
“关于天衍宗掌门玄明真人被害真相，以及……可能涉及的上界势力。”洛酥清晰地说道。
黑暗中沉默了片刻，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此事牵扯甚大，幽影卫亦不能直接介入。但……或许有一个地方，能给你们想要的答案。”
“何处？”
“城西，百晓阁。”黑暗中的声音缓缓道，“那里是黑水城，乃至整个人界消息最灵通之地，只要付得起代价，几乎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不过，能否让他们开口，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话音落下，一枚骨片从黑暗中射出，落在洛酥手中，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和“百晓”二字。
“这是引信，持此物去，他们自会接待。此地可供你们暂歇三日，三日后，自行离去。”
石门缓缓闭合，将内外再次隔绝。
四人站在安静的街道上，手中握着那枚骨片，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未能直接得到庇护和答案，但却指明了一条至关重要的道路。
百晓阁！
洛酥握紧骨片，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无论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她都必须去闯一闯。
真相，她一定要亲手揭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