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研究院内冰冷的机械嗡鸣声尚未散去,甘道夫爷爷关于“北辰异常”、“格里芬院长本命星黯淡”的预言如同冰锥,刺穿了洛克三人刚刚因科技启示而稍显振奋的心情。没有片刻犹豫,他们辞别了两位仍在争论“系统”与“星卜”的老人,冲出研究院,以最快速度赶回了魔法学院。
魔法学院依旧笼罩在一种看似平静的学术氛围中,但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担忧,洛克觉得连空气中漂浮的魔法尘埃都带着一丝不安的躁动。他们径直前往院长办公室。
敲响那扇熟悉的、雕饰着智慧树纹路的木门,里面传来格里芬院长略显疲惫却依旧沉稳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格里芬院长正坐在他那张宽大的、雕饰着魔法符文的高背椅上。他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睿智而温和,只是眉宇间缠绕着一丝难以化开的沉重,敲击桌面的指节也似乎比平时更缓慢一些。办公室内,几个漂浮的水晶球缓缓旋转,映照着复杂的星图与数据流。
“格里芬院长!”可丽希亚率先开口,语气急切,“您没事吧?甘道夫爷爷说……”
格里芬抬起手,温和地打断了她,目光扫过三人担忧的脸庞:“我已经知晓了。甘道夫总是喜欢把他的望远镜看得比命运本身还重。坐吧,孩子们,不必惊慌。”他示意他们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然而,他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并未完全掩盖住那份忧虑。洛克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院长,”洛克沉声问道,目光坚定,“甘道夫爷爷的预言或许有其依据。我们刚刚从爱因斯坦伯伯那里回来,他提出了一个……非常惊人的猜想。他说北辰可能不是神,而是一个巨大的‘系统’或‘装置’。这和您知道的有关吗?王国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格里芬院长沉默了片刻,他凝视着洛克,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执着的身影。良久,他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沉重的过往。
“爱因斯坦……他总是试图用他的齿轮和导线来解释一切。”院长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但有些真相,远比机器复杂,也远比机器残酷。”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你们遇到了很多事,去了很多地方,看到了精灵王的陨落,也开始怀疑了,不是吗?”
洛克则紧紧盯着院长:“我们来找您,还有一个目的。我想问您,我们三人现在执行的这个任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怀疑是智慧的开端,但也可能是痛苦的根源,因为真相往往伴随着无法承受的重量,”格里芬的声音带着一种悲悯,“有些事情,知道并不意味着就能改变,反而会带来毁灭。雪莉……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到雪莉的名字,三人都是一怔。
“雪莉?”可丽希亚疑惑地问,“这和雪莉老师有什么关系?”
格里芬院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暮色中闪烁的魔法塔尖。就像许多年前,他得知另一个秘密时一样。
他转过身,眼中是深深的无奈与一丝痛苦:“恩佐也曾像你们一样,充满才华,渴望改变,坚信能建立一个更好的世界。但他的方式……太激进了。”
洛克忍不住追问:“他是因为雪莉老师的死,才变成这样的吗?我们听说……他们之间……”
他站起身,走到三人面前,目光依次扫过他们。
“甘道夫的警告或许是真的。但危险并非仅仅针对我个人。孩子们,你们所追寻的答案,可能会彻底摧毁你们所认知的一切。现在,你们还想继续吗?”
洛克,菲尔特和可丽希亚三人对视了一眼,一齐点了点头。
格里芬院长深深地看了洛克一眼,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罢了,事到如今,有些事,或许你们知晓应该更好。”
“你们应该见过海螺沙滩上巨大的钓鱼竿了吧,官方说法这是一场荒诞的闹剧。但其实,恩佐他成功了,他真的证明了,在这个魔法世界神明真的存在,而不是只活在传说与宗教之中。
以及,我们是有和神明接触的,只不过这种接触被垄断了。
现在可以明确知道的是,他们是我们的造物主,但他们依赖我们才能存在。
而恩佐之所以会去求证神明,是因为雪莉日记里提到了,雪梨得知了神真正的名讳。而恩佐觉得这一定和雪莉的死有关。”
“真正的名讳?就是说他们除了波塞冬,修罗王之外有一个真正的名字?”
“对。而且从残存的笔记来看,这个名讳应该只有一个字。”
“我太累了,这些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还是给你们直接看记忆投影吧。”
他走回书桌前,手指在一个记忆投影仪上轻轻一点,接将自己的记忆提取了出来,直接投屏到幕布上,还附带着他的心理活动。
办公室的光线暗了下来,一道清晰的投影光束打在空中。
“雪莉和恩佐两个孩子的身上充满了我的影子,思想的确不是通过基因传递的。”
院长的声音伴随着投影中出现的一个黑发男孩和一个紫发女孩的虚影——正是青稚的恩佐与雪莉。
投影幕布中的画面变化,显示出格里芬复杂的心理活动——安排雪莉当恩佐的老师,格里芬是希望雪莉能填补恩佐内心的空缺,引导恩佐一心向善。只不过院长没想到雪莉老师会意外身故,也没想到恩佐会是一名如此疯狂的情种。
“这是我的错,都怪我,我给他的爱太少了。”格里芬自责地补充道。
紧接着,一段栩栩如生的记忆被提取投射出来——是一段格里芬院长坐在高背椅上,无意间通过水晶球看到恩佐小心翼翼地将一片魔法枫叶别在雪莉发间的画面。那眼神中的温柔,绝非学生对导师应有的。
投影不仅还原了场景,甚至将格里芬当时剧烈的心理波动也具象化地呈现出来——一股夹杂着诧异的怒火“腾”地窜上格里芬心头,胸腔里那股灼热的气流翻涌着,让他的胡须都微微颤抖。
投影幕布中的格里芬站起身,在缀满星图的厚重地毯上来回踱步,长袍下摆带起一阵不安的风:“胡闹!简直是胡闹!”
然而,火气来得猛烈,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