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草木清冽冷香的薄唇，重重碾过我的唇瓣，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霸道地掠夺我口中的气息。
前一秒还被吓得心头发颤，下一秒就被猛地拥入怀中，心情像坐了趟失控的云霄飞车，在忽上忽下的颠簸里止不住地发颤。
我眼尾泛红，完全没法适应这过于强势的吻，双手不停推着他，嘴里只能发出细碎的“唔唔”声以示抗拒。
凌寒却丝毫不受影响，长睫低垂，半掩住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眼底情绪淡得像一汪静水，唇上动作却狠戾得仿佛要将我吞入腹中，半分退让也无。
我仰着头艰难地呼吸，原本只是微红的眼睑，渐渐晕开一片醒目的绯红。间歇的缺氧让眼底蒙上一层湿漉漉的水雾，推拒的手慢慢失了力气，蜷曲着攥紧了他松散的衣襟。
简直要了命！不知哪里招惹了他，这蛇今日竟像是要吃人！更气人的是，他吻技向来娴熟，还偏会缠人。我被他扣着后脑勺无处可逃，没一会儿就浑身发软，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靠去。
凌寒始终垂眸盯着我，见我眼眶泛红、渐渐温顺地偎在他怀里，水光润泽的唇稍稍离开我的唇畔，随即又轻啄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就要哭了？一会儿可怎么办。”
方才被他吓唬的闷气还堵在胸口，我抬头狠狠剜他一眼，抓着他的衣襟将人拽近，凑上前在他作乱的薄唇上用力咬了一口，瞪着他道：“你这坏蛇！今天带我回你家，就是为了捉弄我是吧？”
这一口没留半分情面，他淡色的唇上很快渗出血珠，那抹浓艳的红，恰好与他眼底那颗盈光的泪痣相映。
“坏蛇？”凌寒没理会唇上的伤，双手轻揽着我的腰，指腹贴着我的脊骨轻轻摩挲，眉梢微挑，“平时直呼我名字，有事求我时一口一个‘蛇君’，如今生了气，倒学会骂人了。”
说着，他收紧手臂将我箍到身前，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看他：“冷月，你要是胆子小，这天下怕是没几个胆大的人了。”
“谁、谁让你欺负我……”往日我只敢在心里嘀咕，这回脑子一热竟说了出来，顿时有些心虚，语气也弱了下去。
“这就叫欺负你了？”凌寒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单手将我从水里抱起，“看来你对我认知还不够，该让你重新尝尝，什么才叫‘欺、负’。”
我被他这话惊得一愣，目光撞进他那双又开始摄人心魄的眼眸，心脏猛地跳了两下，脸颊瞬间烧得发烫。
他抱着我淌过水流游到湖心，握着我的腰将我放在岸边的石块上。他站在浅水区，正好与我平视。没等我坐稳，他的手掌就覆上我的后脑勺，垂眸再次吻了下来。
馨香滚烫的气息落在颈窝，湿衣却带着冰凉的触感。他扶在我后腰的手慢慢摸索，解开了我腰间缠绕的碎花蝴蝶结。我的手搭在他肩头，被他握着顺着胸肌滑下，勾住了那条云纹腰带——松散的黑衫随即坠入水中。
许是前阵子许久没见，重逢后又总为村里和后山的事忙碌，这蛇今日显然是憋狠了，半分收敛也无。我好几次受不住想往后躲，可每次刚伸出手，就被他神色如常地拉了回来。
琼树花瓣如雪飘落，落在他如墨的长发上，染上淡淡花香；瀑布溅起的水珠挂在他眼睫末梢，衬得那张俊如美玉的脸，更显风华绝代。
我看得有些失神，险些忘了求饶。凌寒却忽然握住我的脚踝，染着艳色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我，一边低喘，一边沉声问：“今天那条蛇，咬了你哪里？”
“唔……腿、腿侧……”我咬着唇望他，目光被湖光晃得涣散。
凌寒拉着我的脚踩在他腹肌上，目光顺着我腿骨寻到大腿内侧。当看见那片淡淡的淤青时，他眉头骤然蹙起。
“算那条蛇死得快。”他抬眼与我对视，在我注视下，俯身对着那处淤青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语气清冷又认真：“以后除了我，不许沾其他蛇族的气味，听见没有？”
他边说边加重了动作，我红着眼眶胡乱点头：“知、知道了……”
这人果然没骗人，彻底刷新了我对他的认知——不仅体力好得惊人，技巧还让人无法抗拒。我记不清被他缠了多久，只记得从水里到花树下，从花树下到院子里，最后又在他那绫罗软榻上厮混许久，他才抱着我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久，醒来时我头昏脑涨，浑身酸软得像被拆过重组，连动一下腿的力气都没有。
石屋里的灯火轻轻跳动，暖黄的光透过纱幔洒进来，将这方小空间晕得朦胧又温柔。我微微侧头，借着光看见身旁熟睡的凌寒。
他侧身对着我，手臂仍自然地搭在我腰上。那张美得极具冲击力的脸，卸下了平日的清冷淡漠，眉眼间透着温润，像卧在云端、不染尘埃的神祇。
我用目光细细描摹他的五官，想起方才的荒唐，忽然发觉——这竟是第一次在未熄灯时与他这般相对。除了羞赧，还有几分惊讶：原来凌寒左侧人鱼线靠近下腹的位置，竟纹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玄鳞黑蛇。
啧，真没看出来，这蛇竟这么自恋，把自己的原形纹在身上，倒是个闷骚的主……
我想着忍不住轻笑，视线往他腹肌下方扫去，刚想撩开被子再看一眼那纹身，身旁的人忽然身子一颤，眉峰紧蹙，额角瞬间渗出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我从没见过凌寒这副模样，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我费力撑着身子靠近他，抬手轻轻推了推：“凌寒，你怎么了？快醒醒……”
凌寒闭着眼毫无反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拧得更紧，像是陷在极痛苦的梦魇里。我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见叫不醒他，便放大了声音，抓着他的胳膊轻晃：“凌寒！快醒醒！”
肢体的晃动终于起了作用。凌寒猛地睁开眼，桃花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下一秒竟敏捷地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一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急忙去掰他的手腕，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挣扎着道：“凌、凌寒，你看清楚……是我，冷月啊……”
凌寒听到我的名字，倏然抬眼，眼底的寒意如冰雪消融，渐渐恢复了清明。
“冷月？”他微微蹙眉，猛地松开手，保持着跪坐在我身上的姿势直起身，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抱歉，方才魇着了，脑子不清醒。”
我捂着脖子大口喘气，困惑地盯着他：“现在好了吗？你梦到什么了？从没见你这样过。”
凌寒静静望着我，眼里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意。他忽然扯过衣服下床，背对着我，语气平淡无波：“冷月，第三条规矩——不要管我的事。”
说完，他径直走出屋子，只留我愣在榻上。我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化作大蛇，坠入下方的湖中，心里满是疑惑。
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恢复了那副冷淡模样？不过这也不是头一回了，依稀记得之前好几次，他也是刚温存完，就披衣离去，疏离得像个陌生人。
我慢慢蜷起腿抱住自己，心里却异常平静。这样也好，起码能让我们各自保持清醒。
我就这么坐在榻上，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熟悉的草木冷香忽然再次飘来，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桂花酒香。我闻到气息猛地抬眼，正好看见凌寒提着一壶酒走进来，右手端着一张翠绿的荷叶——食物的香气顺着风飘过来，瞬间让我精神一振。
“这是……你弄的？”我接过他递来的荷叶，里面躺着一条新鲜的烤鱼。
“嗯。”凌寒转身坐到桌边，垂眸抿了口酒，“快点吃，吃完回你家，我找胡玉芝有事。”
我正惊讶这蛇出去一趟竟为我捉了鱼，可听到他后半句话，顿时想起他与胡玉芝似乎还有个交易。“你要把尾巴还给她？”这里没有餐具，我隔着荷叶捧起鱼，直接凑到嘴边咬了一口——呃，也太淡了。
“不还。”凌寒单手撑着额头，眼底没什么情绪，“她还有用，我需要她带我去找一样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