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结束后的第一周，网上热度仍在发酵，#沈砚真香现场#的词条在热搜上挂了整整三天。CP粉们把两人牵手、对视、耳语的镜头剪成各式饭制视频，弹幕刷到飞起，连“奥特曼睡衣”都出了同款，上架即售罄。
然而，与网友狂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沈砚和苏晚晚“慢得发指”的现实进度——
星期一，沈氏大厦顶层。
苏晚晚抱着数位板，坐在会客区的沙发里，对着落地窗外云层发呆。沈砚的秘书刚把她送上来，说“沈总还在视频会议，请太太稍等”。这一等，就是半小时。
她本想画稿，可笔尖在画布上悬了半天，落不下去。脑子里全是直播结束那晚沈砚说的“我喜欢你”，以及自己回的那句“好像也喜欢你”。
——好像？也？苏晚晚，你说话能不能有点骨气！
她懊恼得想撞数位板，又担心把笔撞坏，只能深吸一口气，打开备忘录，把当下心情敲成关键词：【真香之后、双向暗恋、先婚后爱、糖分超标、但手都没牵热……】
“在写什么？”一道低嗓自头顶落下。
苏晚晚吓得手腕一抖，“啪”地把手机反扣在茶几上，抬头——沈砚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会议，正立在她面前，领带微松，袖口卷到小臂，冷白的腕骨上淡青血管若隐若现。
“没、没什么。”她干笑两声，把数位板抱在怀里，像护崽的老母鸡，“沈总忙完了？”
沈砚“嗯”了一声，坐进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双腿交叠，背脊笔直。他抬手示意秘书离开，会客区的玻璃门自动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我找你来，是想谈一下后续安排。”男人将一份薄薄的文件夹推到她面前，指尖轻点，“这是第二阶段的‘CP营业深度合作协议’。”
苏晚晚眨眨眼，打开一看——
【深度营业期：三个月】
1. 每周至少两次同框直播，单次不少于90分钟；
2. 每月至少一次“约会路透”，由甲方安排，乙方配合；
3. 所有肢体接触需提前报备，由双方协商“自然度”；
4. 若热度破5亿，平台将追加动画第二季，乙方署名权优先。
“追加第二季？”苏晚晚眼睛一亮，随即又警惕，“肢体接触还要报备？怎么协商？”
沈砚轻咳一声，耳尖微不可见地发红：“比如……牵手前先伸手，询问‘可以牵吗’。”
苏晚晚：“……”
——可以牵吗？这人是冰山还是礼貌标兵？
她忍住吐槽，把文件翻到最后，看见奖金栏赫然写着：【总营业酬劳：税后三百万，按月预付。】
“我签！”她光速掏出笔，刚要落字，又顿住，“等等，牵手还要问，会不会太假？网友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穿。”
沈砚垂眸，像是在认真思考，片刻后，他忽然起身，绕到她面前，俯身——
男人清冽的气息骤然逼近，苏晚晚呼吸一滞，背脊紧贴在沙发扶手上，动也不敢动。
“那……”他低声开口，嗓音轻到近乎气音，“我现在能牵你吗？”
说话间，他的右手已悬在她掌心上方，十指微张，指节分明，像等待检阅的仪仗。
苏晚晚大脑一片空白，耳膜嗡嗡作响，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沈砚得到许可，这才慢慢收拢手指，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交融，像初春的雪被阳光舔舐，悄无声息地化开。
“这样……自然吗？”他问。
——自然个鬼！心跳声快盖过空调了好吗！
苏晚晚强作镇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勉、勉强及格。”
沈砚低笑，胸腔轻震，拇指在她手背不动声色地摩挲两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去吃饭，我订了位置。”
……
午饭地点定在江边一家黑珍珠餐厅，包间面朝江心，落地玻璃将城市天际线框成一幅画。服务生递上菜单，沈砚推到她面前：“你点，我忌口少。”
苏晚晚翻了两页，发现价格贵得离谱，最便宜的清炒时蔬都要三位数。她默默算了算，自己那三百万预付金好像也吃不起几顿，于是只勾了两道素菜一份汤，把菜单递回去。
沈砚接过，直接加了三道招牌和一份甜品，又把菜单合上：“你太瘦，抱起来……”
话到一半停住，像是意识到不妥，他轻咳一声，端起水杯掩饰。
苏晚晚却听见了，耳根瞬间红透，只能低头猛喝水。
一顿饭吃得安静又漫长，窗外阳光洒在江面，碎金跳跃。苏晚晚偷偷抬眼，看见沈砚正用公筷给她夹菜，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
她忽然想起备忘录里那条——【糖分超标、但手都没牵热……】
现在，手牵过了，糖也开始超标。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腻，甚至……还想再尝一点。
饭后，沈砚送她回工作室。车子停稳，苏晚晚道谢，推门下车，刚走两步，听到男人在身后喊她——
“苏晚晚。”
她回头，见沈砚倚在车门边，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朝她晃了晃手机：“下周六，第一次‘约会路透’，别忘了。”
阳光落在他肩头，给他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边。苏晚晚眯起眼，忽然觉得，那光像极了直播间的补光灯——只不过这一次，观众只有她一个。
她弯起眼睛，朝他挥挥手：“知道啦，甲方爸爸。”
——糖分已超标，但谁也不想先下车。
一切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