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夜袭海港
书名:圛兴·驭生权杖 作者:本真模样 本章字数:6143字 发布时间:2025-09-07

送走如同带来死亡风暴的白乘风与独目泚龙,萧府灵堂那摇曳不定的烛火似乎都凝固了。萧望屿站在冰冷的灵牌前,身影被烛光拉得细长而扭曲,如同他此刻被仇恨与决绝撕裂的灵魂。空气中残留的香烛灰烬味,混合着独目泚龙身上带来的、若有若无的海腥与铁锈气息,令人窒息。

 

许久,他僵硬地转过身,步履沉重地走出灵堂,来到前院。管家萧伯正佝偻着腰,用一块破布擦拭着廊柱,动作迟缓,每一下都透着暮气沉沉的疲惫。鱼姑娘则安静地坐在廊下的石阶上,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怔怔地望着庭院角落里一丛在夜风中瑟缩的野草。

 

“萧伯,鱼姑娘。”萧望屿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砂砾摩擦,打破了死寂。

 

两人闻声抬头。萧伯浑浊的老眼带着询问和一丝不祥的预感。鱼姑娘则迅速站起身,清澈的眸子紧盯着萧望屿,仿佛要从他那张刀刻斧凿般冷硬的面孔下,读出被深深掩埋的惊涛骇浪。

 

萧望屿避开鱼姑娘的目光,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视线落在萧伯身上:“萧伯,如今的萧家……您也看到了。”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沉甸甸的无奈与决绝,“家业凋敝,财力已尽。这荆城,我们……已难以存活。”

 

萧伯的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破布无声滑落在地。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嘴唇哆嗦着,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那浑浊的眼中,瞬间盈满了浑浊的老泪。他看着萧望屿,又仿佛透过萧望屿看到了萧仁夫妇的音容笑貌,看到了萧家昔日的烟火气。他知道,少爷说的是实话,残酷得让人心碎的现实。

 

“我……”萧望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剧痛,艰难开口:“我决定将宅子变卖。”他注意到到萧伯枯槁颤抖的双手,叹了口气道:“您跟了我们家一辈子,劳苦功高。皆时,所得银钱我会分您一部分,足够您找个安稳的犄角旮旯,置几亩薄田,安度晚年了。萧家……对不住您了。” 最后一句,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萧伯老泪纵横,嘴唇翕动了许久,才发出哽咽破碎的声音:“少……少爷……我都明白……”他明白萧望屿的选择意味着什么,更明白这或许已是少爷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点安排。他深深地、颤巍巍地向萧望屿鞠了一躬,佝偻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无比凄凉,一步步挪向自己那间住了大半辈子的偏房,去收拾那点可怜的细软。

 

庭院里只剩下萧望屿和鱼姑娘。

 

夜风拂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鱼姑娘,”萧望屿转向她,声音刻意放得平静,却掩饰不住那份沉重的疲惫和疏离,“你也……走吧。寻个安稳去处。这荆城,已非善地。”

 

鱼姑娘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没有惊讶,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和一种磐石般的坚定。

 

“萧大哥,”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如同珍珠落在玉盘上,“你忘了,我是谁吗?”她微微歪着头,眼中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我从哪里来?姓甚名谁?家在何方?这一切,我都忘了。当初是你把我从那冰冷的海水里捞起来,带回荆城,请大夫,熬汤药,一点点把我这条命捡了回来。这荆城对我来说,本就是一片陌生之地,举目无亲。离开了萧府,离开了你……”

 

她向前一步,微微仰起头,目光灼灼地迎上萧望屿刻意回避的眼神,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我一介弱女子,又能去哪里?这茫茫圛兴大陆,何处能容我安身立命?”

 

萧望屿心头一震,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被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堵了回去。

 

“萧大哥,”鱼姑娘的声音柔和下来,却带着更强大的力量,像藤蔓缠绕住磐石,“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命,就是你的命。你要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前路是刀山火海,还是无间地狱,我都跟着你!绝不后悔!”

 

她的声音不高,却在这寂静的夜里如同誓言般回荡,重重敲在萧望屿早已被仇恨和绝望冰封的心湖上,激起一圈圈无法忽视的涟漪。

 

萧望屿看着眼前女子坚定的面容,看着她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赖与追随,拒绝的话在喉头滚了几滚,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明白,此刻任何推拒都将是徒劳,甚至可能将她推向更危险的境地。一个念头在他心底迅速成型:等此间事了,等血仇得报,等他们能活着离开这片即将化为焦土的海港……他一定要设法将她安全地送回北通港!从哪里救起,就送她回哪里去寻根!这,或许是他能为这个因他而卷入漩涡的无辜女子,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唉……”萧望屿长叹一声,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接下来,我会带你离开荆城,回北通去。那里……或许能寻到你的亲人。”他刻意强调了“回北通”,仿佛那是既定的、安全的归途。

 

鱼姑娘眼中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彩,用力地点点头,仿佛只要跟着萧望屿,前路便有了方向。

 

接下来的数日,萧府陷入了另一种死寂的忙碌。萧望屿强忍着万般不舍与剜心之痛,在祖宅地契的出售票据上,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鲜红的指印。看着那张承载着萧家几代人记忆和父母心血的地契被陌生人收走,他感觉自己的某一部分也随之死去了。

 

他将变卖祖宅所得的一部分银两,强行塞给了前来辞行的萧伯。主仆二人在破败的府门前相对无言,唯有沉重的叹息和浑浊的泪水。萧伯佝偻着背,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长街尽头。鱼姑娘站在萧望屿身后,看着他挺得笔直却微微颤抖的背影,看着他刀刻般冷硬侧脸上滑落的一行水光,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为这份孤注一掷的决绝而震撼,也为他背负的沉重宿命而揪心。

 

白乘风再次悄无声息地现身。他眼中闪烁着亢奋与残忍交织的光芒,带来行动的确切消息。

 

“萧老弟!万事俱备!”白乘风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兵器已分发下去,都是豁出命的汉子!加上泚龙大哥的精锐,对付斩蛟门那帮酒囊饭袋和南兴王行辕那些花架子护卫,绰绰有余!今夜子时,鬼哭礁外,血锚快船准时接应!”他眼中凶光一闪,“有家眷的,立刻安排上船!泚龙大哥说了,船上有地方!”

 

萧望屿心头一紧,立刻看向鱼姑娘。鱼姑娘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毕大哥,我跟你走!”

 

“好!”萧望屿不再多言,迅速带着鱼姑娘来到混乱的码头区。一艘悬挂着不起眼商船旗帜、但船舷吃水线极深、透着隐隐煞气的海船旁,已有不少神情惶恐又带着一丝决绝的妇孺老弱在几个面目阴沉的海盗监视下登船。萧望屿将鱼姑娘送到登船的跳板前,将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塞到她手中,里面是他最后的一点积蓄。

 

“拿着。”他声音低沉,目光复杂地看着鱼姑娘,“在船上……等我。若……”他顿了顿,艰难地吐出后面的话,“若天亮前我还没回来,或者……事有不谐,你就把这袋银子给船上的头目,求他们务必……将你安全送到北通港!”这是他最后的托付。

 

鱼姑娘紧紧攥着钱袋,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也感受着萧望屿话语中那份沉重的、近乎诀别的意味。她的心猛地揪紧,眼中瞬间涌上水汽,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她用力地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我等你!萧大哥,你一定要回来!我们……一起回北通!”

 

萧望屿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面容刻进心底,然后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汇入码头区昏暗的阴影里,再未回头。

 

鱼姑娘登上摇晃的船舱,与其他同样惶惶不安的家眷挤在一起。她紧紧抱着那个钱袋,如同抱着唯一的希望,目光透过狭小的舷窗,死死盯着荆城港的方向。船舱外,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慌的声响。远处,荆城港的灯火在浓重的夜幕下明明灭灭,如同巨兽沉睡的眼睛。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咸腥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城郊废弃的破庙里,此刻却弥漫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杀伐之气。数十条汉子挤在残破的佛像和倒塌的梁柱间,人人身着深色劲装,手中紧握着磨得雪亮的钢刀、斧头、鱼叉甚至削尖的木棍。空气里弥漫着汗味、铁锈味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气息。白乘风站在人群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狰狞与亢奋,低声做着最后的鼓动。萧望屿则靠在一根断柱旁,闭目养神,手中缓缓擦拭着一柄狭长锋利的剔骨尖刀,冰冷的刀锋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

 

暮色彻底四合,吞噬了大地最后一丝光亮。荆城港的喧嚣早已平息,白日里帆樯林立的码头此刻一片死寂,只有海浪单调地拍打着岸堤。负责巡逻的一小队官兵草草走了个过场,便迫不及待地钻进岸边一间亮着昏黄灯火的哨所小屋,里面很快传出猜拳行令的喧哗和劣质酒水的刺鼻气味。

 

斩蛟门设在港口最显眼位置的分舵堂口里,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堂主展岐正满面红光地清点着今日盘剥来的银钱,叮当作响的铜铢和成锭的银子堆满了半张桌子。他咧着嘴,大声吆喝着:“今日收成不错!小的们,去打几坛好酒来,再切十斤熟牛肉!今晚不醉不休!南兴王他老人家吃肉,咱兄弟们也得跟着喝点汤!” 堂下喽啰们轰然叫好,早已醉眼朦胧,东倒西歪。在他们看来,在这南兴郡的地盘上,有斩蛟门和南兴王罩着,谁敢来触霉头?就算那些云螺岛的海盗来了,也不过是求财,犯不着跟他们这些地头蛇拼命。几个负责在港口外围瞭望的小厮,探头探脑地看了看漆黑死寂的海面和码头,也缩了缩脖子,溜回温暖的堂口,加入了喧嚣的酒局。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浸透了整个港口。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低语。

 

突然!

 

远处的海面上,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三盏幽绿色的鬼火!它们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之眼,无声无息地悬浮在漆黑的海面之上,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破庙中,白乘风眼中凶光暴涨,猛地站起身,低吼道:“信号来了!兄弟们!抄家伙!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杀——”

 

压抑已久的仇恨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数十条汉子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赤红着双眼,发出低沉的咆哮,紧随着白乘风和萧望屿,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出破庙,无声而迅猛地扑向沉睡的港口!

 

几乎同时,三艘悬挂着狰狞黑色鬼头旗、船身狭长如刀的“血锚”快船,如同从深渊中跃出的海怪,借着夜色的掩护,以惊人的速度撕裂平静的海面,悄无声息地逼近荆城港!它们没有选择停靠码头,而是在港口边缘的浅水区猛地抛锚。船舷上瞬间放下数十条小舢板,数百名矫健凶悍、手持弯刀利斧的海盗如同下饺子般跳入冰冷的海水,蹚水上岸!动作迅捷无声,显然训练有素!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左眼蒙着黑罩,正是独目泚龙!他仅剩的右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嗜血的寒光,猛地举起一只巨大的、弯曲如獠牙的海螺号角,凑到嘴边!

 

“呜——呜——呜——”

 

三声低沉、悠长、穿透力极强的海螺号音,如同来自深渊的丧钟,骤然撕裂了荆城港死寂的夜空!

 

“斩蛟门的畜生!纳命来!” 白乘风的嘶吼如同炸雷,瞬间点燃了导火索!

 

埋伏在码头阴影处的萧望屿、白乘风等人,以及刚刚登岸、浑身湿透的海盗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从四面八方,发出震天的喊杀声,直扑向灯火通明、喧嚣未息的斩蛟门分舵堂口!

 

“什么人?!”

“抄家伙!”

“是海盗!海盗杀进来了!”

 

堂口内瞬间乱成一锅粥!醉醺醺的喽啰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有的慌忙去摸身边的兵器,有的则吓得抱头鼠窜,杯盘碗盏碎裂一地。展岐脸上的红光瞬间褪尽,化作一片死灰,他惊恐地看着如狼似虎般冲进来的复仇者们,失声尖叫:“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袭击斩蛟门!”

 

“要你命的人!” 白乘风早已恨极,双目赤红,手中一柄厚背长刀带着凄厉的破风声,兜头盖脸地朝着展岐狠狠劈下!刀光映着堂内摇曳的灯火,如同死神的狞笑!

 

展岐亡魂皆冒,仓促间抓起手边一张沉重的木桌格挡!

“咔嚓!”一声巨响,木桌被狂暴的刀锋劈得粉碎!木屑纷飞!

展岐被巨大的力道震得虎口崩裂,踉跄着向后跌倒,撞翻了一地狼藉。他惊恐地看着步步逼近、如同地狱恶鬼般的白乘风,连滚带爬地向堂口后门逃去!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有人嘶吼。

 

混乱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斩蛟门的喽啰们平日里欺压良善尚可,此刻面对这群被仇恨点燃、悍不畏死的复仇者和凶残的海盗,根本不堪一击!惨叫声、怒骂声、兵器碰撞声、房屋倒塌声混杂在一起,将这座盘踞港口多年的毒瘤瞬间化作了血腥的修罗场!

 

展岐捂着被震伤的手臂,如同丧家之犬,仓惶地逃到了堂口后门连接的一条堆满杂物、污水横流的黑暗小巷。他背靠着一堵冰冷的石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死亡的恐惧紧紧攫住了他。

 

“呼……呼……”他惊魂未定地喘息着,试图平复几乎炸裂的心脏,脑中飞快地盘算着逃生的路线。

 

就在他刚缓过一口气,准备再次迈步逃窜的瞬间——

 

一柄冰冷、狭长、带着海水腥咸气息的尖刀,如同毒刺般,毫无征兆地、狠狠地、从他后背心口的位置,猛地刺入!锋利的刀尖带着无可阻挡的力量,瞬间穿透了皮肉、骨骼、心脏,带着一蓬滚烫的鲜血,从他前胸透体而出!

 

“呃……”展岐的动作瞬间僵住。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那截沾满自己温热鲜血、还在微微颤动的刀尖。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他艰难地、一点点地扭过头,想看清背后那张索命的脸。

 

黑暗中,萧望屿冰冷的面容如同石刻。他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死寂的、如同寒潭般的冰冷,以及深不见底的仇恨得到宣泄后的短暂空洞。

 

“爹……”萧望屿猛地抽出尖刀,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在他脸上、身上。他仰起头,对着漆黑一片、没有星辰的夜空,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孤狼哀嚎般的嘶吼:“娘!孩儿……替你们报仇了!”

 

吼声在狭窄肮脏的小巷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悲怆与解脱。

 

展岐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污秽的地上,眼睛瞪得溜圆,残留着临死前的巨大惊恐和茫然。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与污水混合,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

 

萧望屿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提着滴血的尖刀,转身走出小巷。外面,战斗已近尾声。斩蛟门分舵的抵抗力量被彻底摧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侥幸未死的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独目泚龙正指挥着手下海盗,如同蝗虫过境般,将堂口里值钱的金银细软、账册、甚至一些未开封的酒肉,疯狂地搬向停靠在岸边的舢板。

 

“痛快!”独目泚龙看到萧望屿提着滴血的刀出来,仅剩的独眼闪烁着兴奋残忍的光芒,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大声吼道,“小的们!手脚麻利点!搬空这里!接下来去捣毁南兴王的老巢!老子倒要看看,这老贼这些年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今晚,让他连本带利给老子吐出来!”

 

“吼——”海盗们发出野兽般的欢呼,眼中充满了对财富和杀戮的贪婪。

 

萧望屿抹了一把脸上粘稠的血迹,和白乘风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眼中都燃烧着同样的火焰——斩蛟门只是开胃菜,真正的目标,是那高高在上、视他们如蝼蚁的南兴王祇焪!血洗荆城的盛宴,才刚刚开始!

 

海盗们迅速将洗劫一空的斩蛟门分舵付之一炬!熊熊烈焰冲天而起,瞬间将堂口吞噬,火光照亮了半边夜空,也映亮了复仇者们脸上狰狞的快意和海盗们贪婪的笑容。

 

“走!”独目泚龙大手一挥,染血的弯刀直指港口深处那片最为华丽、戒备也最为森严的建筑群——南兴王祇焪设在荆城的行辕!

 

数百条杀气腾腾的身影,如同涌动的黑色潮水,踏过燃烧的废墟和尚未冷却的尸体,带着浓烈的血腥与毁灭的气息,向着象征着南兴郡最高权力的地方,汹涌而去!

 

港口的混乱与火光早已惊动了行辕的守卫。警钟刺耳地响起,行辕高大的围墙后亮起更多灯火,人影晃动,传来惊慌失措的呼喊和兵甲碰撞的声响。然而,面对这群从地狱杀出、被仇恨和贪婪双重驱动的亡命之徒,这仓促的防御又能支撑多久?

 

萧望屿紧握着手中那柄仍在滴血的尖刀,冰冷的刀柄似乎也沾染了他手掌的温度。他跟在汹涌的人潮中,目光越过混乱的港口,投向漆黑的海面。在那片动荡的黑暗深处,停泊着承载着鱼姑娘的海盗船。火光在他染血的脸上跳跃,映出他眼中复杂难明的神色——是复仇后的短暂空虚?是对下一步行动的冷酷决绝?还是对那艘船上等待之人的一丝渺茫牵挂?

 

北通……那承诺中的归途,在血与火的映照下,显得如此遥远而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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