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月多的路,柳惜见一行方回到万古山庄。常泽早派人回庄告知庄中诸人何时到,常夫人便早早率了邓枫、洪沧、李子道、闻孝法等人及一众弟子前来相迎,众人叙过话后,便各回了住处。
因李允然与程秀未归,一路上便都是柳惜见照顾惊雾,回了庄中,柳惜见同惊雾去见过陶辰,二人与陶辰说了南下所历所见。陶辰双腿不便,不得与众同门共御大敌,心中只是遗憾。柳惜见与陶辰师徒叙完话别过,陶辰思索再三,便去见了常泽,向其请求程秀未归之时,便由柳惜见传授惊雾剑法。
常泽却道,柳惜见另有旁事,惊雾武艺,便由常夫人先代为传授,陶辰听常泽如此安排,也觉甚好,便不再多言。次日,陶辰、方长安都被人叫了去。惊雾一人习练程秀原来传给她的剑法,练了一早上也不见人回来,便不能专心。她用了中饭后,去寻卫仪卿与柳惜见。谁知到了二人院中,也不见人,折转回去,却遇见单冬雪。单冬雪看她闷闷的,道:“惊雾,谁欺负你了?”
惊雾道:“没人欺负我,只是太师叔、李师叔、柳师叔他们都不在,师父也不在,我一个人不知做什么。”
单冬雪道:“不在,我不是听说都回来了么?”
惊雾道:“太师父路上遭人暗算,受了伤,还留在宁州呢,李师叔也在宁州陪着她。柳师叔和卫师叔她们倒是回来了,只是方才我去找她们,都不在呢。”
单冬雪道:“定是有事忙去了,你柳师叔回来,不是管账便是管旁的事,反正我师父和庄主不会让她闲着的。她忙完了,自会来寻你。”
单冬雪点点头,惊雾道:“单师叔,你做什么去?”
单冬雪道:“哦,我前几日回家去了,今儿才回来,到这里见你闷闷不乐,过来瞧瞧你呢。”又道:“惊雾,这回南下,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没有?”
惊雾道:“岂止好玩,简直要命呢。”
单冬雪一听,越发来了兴,要惊雾把各事说给她。惊雾便将在天明寺所遇种种说了,又说了从柳惜见那里听来的惊险之事,直过了一个时辰才把南下一路之事说完。
单冬雪连连道:“哎呀,真可惜师父没让我去,我可错过好些事了。”
惊雾道:“那也险得很,师叔你没去,兴许还是幸事呢,”
单冬雪道:“不,你瞧,柳师姐和常师兄、卫师兄他们,便连我汤师姐都给庄中出过力了,我还什么事也没办得成呢,可比她们差了太远。”
惊雾道:“来日方长,单师叔要为万古山庄立功,总还有机会。”
单冬雪拍拍她肩,道:“惊雾你说的是。”两人再闲话一阵,便也散开。
单冬雪回到住处,也寻不见汤芷芬等师姐妹,要去拜见常夫人,去到常夫人住所时,同是不见人。她满腹疑问回来,心道:“哎,方才惊雾说柳师姐他们不见了,怎么我师父和师姐也不见了。”
转出一个弯,见毛团正抬了一个木箱子过来,单冬雪奔去道:“毛叔,什么东西,我帮你拿。”
毛团道:“没事,一箱子麻布,我自个儿搬得动。”
单冬雪看他年纪大了,还是把那箱子抢过,道:“要放到哪里去,我拿去。”
毛团道:“放在常亦他们隔壁就是了。”
两人说着,一同往前,单冬雪又道:“毛球,你可知我师父和汤师姐她们哪里去了?”
毛团道:“哦,今日庄主和鹿老坛主他们要考较众年轻弟子的武艺,夫人和芷芬他们都去了。”
单冬雪急道:“那柳师姐、卫师姐他们是不是也去了?”
毛团道:“是啊,各人门下的大弟子,还有往年考较下来武艺不错的弟子,都被叫过去了。”
单冬雪道:“可是,今年还没到考较的时候呀。”
毛团道:“不是正经的考较,庄主说,只是要先瞧瞧各人的进益,往后好调改教导你们的法子。”
单冬雪道:“那我可要去瞧瞧。”一面说,一面便把木箱塞回毛团怀中,道:“毛叔,你老当益壮,这一箱子搬过去也不碍事,我先去了。”
毛团笑道:“冬雪,你知道他们在哪儿么,便要去。”
单冬雪刹住脚,回身问道:“是呀,他们在哪儿?”
毛团道:“在正气堂。”
单冬雪应道道:“是了,我晓得了。”她举目向天,见日头西悬,心内越发急了。到得正气堂外,心下正松时,却见正气堂的门从里面打开,许多人都拥了出来。
单冬雪心下着慌,见朱静也才踏门出来,赶去问道:“朱师兄,你们考较完了么?”
朱静道:“完了呀,是了,怎么方才不见你?”
单冬雪道:“我回家去了,没赶得上。”
朱静笑道:“那你可得等下一回喽。”
单冬雪不乐,见朱静面带笑意,道:“你这样欢喜,定是这番考较,极好的了。”
朱静抱臂道:“拔尖那两个自是比不了的了,比旁人,也还过得去。”
单冬雪正听他说,又听得身后有人道:“可不是,除了常亦大师兄和柳师妹,就数他最好了,班师兄也给他比了下去,他能不笑么。”
单冬雪回身看去,见是袁百卉,汤芷芬便在袁百卉身侧。她忙过去,挽了汤芷芬的手,道:“师姐,我还能不能进去比试呀。”
汤芷芬道:“下回吧,今日的已过了,大伙都出来了,只留了常亦师兄和柳师姐两个在里头,众师长还有话与他们说呢。”
单冬雪道:“师父也在么?”
汤芷芬点点头。
朱静道:“是啊,过几日便是正经考较的时候了,咱们回去好好练。”
袁百卉道:“朱师兄,你可别得意,若不是我陶师兄腿伤了,你今日讨不得好的。”
汤芷芬道:“往年都是他输给班师兄和陶师兄,这回他胜了,也该是得意的时候。”
单冬雪瞥见卫仪卿与班炳煌出来,忙轻打了一下汤芷芬的手。
卫、班二人却已听见她说的,班炳煌正为今日考较输了给朱静颓丧,听了汤芷芬之言,心内又是羞又是愧,卫仪卿觉出他不自在,道:“师兄,输赢无定,何况你胜了朱师兄多年,这一回落后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勤加习练,赶上了就是。”
班炳煌点点头,过去与朱静、汤芷芬诸人说了一阵子话,便各自回去。正气堂外,人走了个干净,一下子静谧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