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冬雪忽起了一念,道:“难道柳师姐除了金家四大高手这事,当不得真。”
汤芷芬弹了一下她额头,道:“怎么不真,金家人恨师姐恨得要死,巴不得把她嚼了吃了,古镇康、赵贤安他们那些弟子,个个叫着要杀了师姐给他们师父报仇,师姐除了那几大高手一事,还会有假么。”
单冬雪道:“可若是柳师姐能除了金家上辈的高手,那咱们与自家长辈过招,这样难,比她那是差了多少呀。”
袁百卉道:“我听我师父和夫人私底下说过,柳师妹胜在对招灵活,因此往往能以弱搏强。”
汤芷芬道:“弱那是与上一代那些本便极有能耐的前辈们比。与咱们这些同辈人比,那也还是远远胜过的。”
单冬雪听罢,又道:“好好好,你们说,柳师姐还有常亦师兄与十六位师长都交过手,那他们与师长们比试时,是如何?”
袁百卉道:“几位师长中,便是夫人和闻师叔、蒋师叔还有邓师叔、洪师叔最厉害。比剑时,常师兄和柳师姐与师长们过招,都是超过了十五招才输的,常师兄输给这几位师叔,又都是在百招以内,柳师妹,却能在三百多招后才败。同其他师长比试,更是到了五百余招才输。这还是在运了内力的情形下,若是不用内力,只怕柳师妹要胜上几场呢。不过,她的的拳法便差了,十五招内便输给了一众师长。掌法好些,却也是在一百五十招之内便输。”顿得一顿,续道:“不过,这却也是多少人难及的了。”
单冬雪道:“那常亦师兄呢?”
汤芷芬道:“常师兄与众师长交手,拳法和掌法都能过百招,只是撑不到两百招。”
单冬雪道:“柳师姐擅剑法,常师兄擅拳掌。”
袁百卉点点头。汤芷芬道:“不,平日柳师姐是练剑最多,拳法和掌法练得都少。可常师兄剑法练的不比柳师姐少,拳法、掌法也练得多,同样的功夫,柳师姐剑法胜过常师兄,掌法虽差了他一些,所差却也不多,只有拳法一样,多有不及。日后若柳师姐补上,那二人孰强孰弱,便越发难说了。”
单冬雪道:“反正,我是赶不上的了。”
汤芷芬面有愁容,袁百卉道:“你气什么,女弟子里,除了柳师妹,谁也不及你的。卫师妹虽也是掌门弟子,却也还是逊色于你,多少人落在你后头,连我也是,可别难受了。”
汤芷芬不答,心中自想道:“我从没想过和卫师姐还有你比,要比,自然是与最好那个比。”跟着叹道:“这一比,差得这样多,叫我如何能安稳呢。”
袁、单二人见她仍是闷闷的,又宽慰一番,汤芷芬心中愁闷不散,却知她二人乃是好意,还是强笑出来,当下几人又寻了旁的话来说。
晚间,汤芷芬被常夫人叫去,但到得常泽和常夫人门前时,却听得常泽怒道:“若你只是个寻常弟子,我会让你娶仪卿,可是,你日后是要接手万古山庄的,那你的妻子,便只能是惜见!”
汤芷芬乍闻此言,吃了一惊,当即屏息凝神,张头四顾,见四面无人,这才放心,一时却又不知该不该进去,犹疑片刻,还是离去。走出两步,便听常亦道:“除了卫师妹,旁人我谁也不娶,爹娘你们那样喜欢柳师妹,自个儿去娶吧!”
话音刚落,便听得碗盏碎裂之声,汤芷芬顿住,她虽在外头,但听得常泽父子都是怒气难掩的语声,却也是心惊。此刻,听得常夫人道:“亦儿,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方才那话,是贬了惜见和你爹娘。”
便听常亦道:“我好好说,你们向来不听!”
汤芷芬欲走,又想听几人的私话,徘徊不定之际,再听得常泽道:“哼哼,夫人,我养出来的好儿子哈,我今日才见识他风度如何,志不强毅,意不慷慨,今日……今日惜见胜了几场,你都见着了,他脸便臭成那样!我真是见识了!”
汤芷芬回思今日在正气堂,到得后来,常亦面色确是不善,心底正在疑思,听得常亦说道:“我有气,不是对柳师妹,是对你!你也太偏心,只想着让柳师妹出风头,却不管卫师妹,她也是你的弟子啊,可你……可你只把那些名贵药材给了柳师妹,生怕旁人不知她便是您二老属意的儿媳么!”微微一顿,又听他说:“反正你们不只我这个儿子,还有衡儿呢,让柳惜见嫁衡儿去吧!”
汤芷芬心道:“原来庄主和师父有这样的心思呀,今日师父与柳师姐比试过剑法后,便偷偷让宫师叔准备人参、燕窝那些补药给柳师姐,原来……原来是要认了这个儿媳呀。”
她这会儿,已无想走的心了,便立在墙根处,也不敢出大气,等得片刻,听常夫人道:“什么话,你难道没听药房的师叔们说过惜见的情形么?”
常亦道:“什么情形,她能杀赵贤安、古镇康,败廉孤飞,这还说身子不好,我瞧,她便是铁打的,还能有谁比她强健,连我也不如。那些药,你们给明师弟我没话说,给柳师妹,好,那便给吧,只是,卫师妹也是你们的弟子,你们是不是也得想着她些。”
汤芷芬听到这里,心却不解,道:“柳师姐身子不好么?”念头一落,便听得一记耳光声响,她心重重跳了一下,又闻常亦言道:“打吧,打吧,柳惜见,你们再如何待她好,我也不娶!”不多时,便听得撞门的声音。汤芷芬拔足便走,到得一里外的一处亭子时,却见常衡正倚柱哀叹,汤芷芬才听了他家的事,这时见他,大有贼人胆虚之感,想要改道,早不及了。常衡已在前叫道:“汤师妹,你从哪里来?”
汤芷芬只得镇定,道:“哦,今日才考较过,我和袁师姐发觉好些招式另有大用,方才吃了饭,我到她那儿和她一块参研呢。”
常衡“嗯”地应了一声。
汤芷芬又道:“师兄你在这做甚?”
常衡道:“寻个清静。”
汤芷芬怕惹他疑心,假做不知,道:“真是咄咄怪事,平日里你都是最喜热闹的,怎么这时候躲清静来了。”
常衡道:“可不是什么热闹都要凑上去。”说着,又道:“是了,方才我见娘叫人请你去她那里,你这会儿是要过去么?”
汤芷芬道:“是啊,我正要过去呢。”
常衡摆摆手道:“别去别去,你这会儿可千万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