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寒髓炼心，暗夜杀机
山洞内，篝火噼啪作响，映得四人面色明暗不定。
凌澈指尖摩挲着那枚冰冷的神狱令牌，上面的神纹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直透心底。“清玄……这是要彻底断了我们上诉神尊的路，甚至不惜违背界域铁律，派化神下界。”他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意味着，他要么有恃无恐，认为神尊绝不会再现；要么……他狗急跳墙，我们掌握的证据，比我们想象的更致命。”
白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现在咋办？神界的孙子都能直接杀下来了，咱们在人界岂不是寸步难行？”
“未必。”墨汐眼眸微抬，幽深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冷光，“界域壁垒并非摆设，越是强大的存在，强行下界付出的代价越大，受到的压制也越强。此次两名化神修士跨界而来，实力必受极大限制，否则绝不会被顾道友……和洛酥妹妹联手击退。清玄此举，看似雷霆万钧，实则也暴露了他的急切和……底牌并非无穷无尽。”
她的话条理清晰，稍稍驱散了洞内压抑的气氛。
洛酥沉默地听着，目光却落在自己指尖。那缕冰蓝色的灵气再次悄然浮现，不再是简单的寒气，而是带着一种内敛的、极致的冰冷意蕴。她心念微动，灵气如活物般缠绕、凝结，竟在她指尖开出一朵晶莹剔透、瓣瓣清晰的冰莲，莲心深处，一点乌蓝光芒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这并非刻意施展的法术，而是她对体内新生力量无意识的掌控和感悟。
凌澈三人被这细微的能量波动吸引，目光再次聚焦过来，眼中难掩惊异。尤其是凌澈，他感知最为敏锐，能清晰地察觉到那朵微小冰莲中蕴含的法则之力远超洛酥当前金丹期的境界。
“洛酥，你……”凌澈迟疑开口。
洛酥指尖一颤，冰莲悄然消散，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刚毅：“凌大哥，墨汐姐说得对。清玄越急，越说明我们方向没错。百晓阁，必须去！只有拿到确凿证据，才能真正扭转局面。”
她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而且，我们不能总是……依赖别人相救。接下来的路，会更难。我们必须变得更强。”
“说得好！”白曜一拍大腿，瓮声瓮气道，“管他神界魔界，兵来将挡！俺就不信，咱们几个联手，还能让那些伪君子翻了天去！”
凌澈看着洛酥眼中那簇比篝火更明亮的火焰，心中微动，点了点头：“好！那便依计行事，前往百晓阁。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尽快恢复状态，洛酥你方才似乎有所悟，不妨抓紧巩固。”
洛酥重重点头。她寻了处稍远的干燥角落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
丹田内，那枚乌蓝色的金丹旋转不休，每一次转动，都吞吐吸纳着周围稀薄的天地灵气，并将其转化为愈发精纯凛冽的寒冰之力。识海中，顾昀烨那冻结万物的一指不断回放，每一个细微的能量流转，那种将“冷”诠释到极致的意境，都如同刻印般深深烙印下来。
她尝试着引导一丝新生的寒冰之力，并非简单外放，而是按照那种玄妙的意境，极致的压缩，凝练，再凝练！
嗤——
细微的声响中，她指尖前方的空气骤然凝结，并非形成冰盾或冰刺，而是化作一片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扭曲波动的绝对低温区域。范围内的几粒尘埃瞬间失去所有活力，凝固在半空，仿佛时间在那里停滞。
有效！
洛酥心头一喜，旋即压下激动，全心沉浸在对这股新力量的掌控和修炼中。她能感觉到，每一次运转，金丹的颜色似乎就更深邃一分，那乌蓝的光芒中，隐隐透出一丝亘古不变的幽寒之意，与她体内那被封印的魔神本源，产生着极其微弱的、若有似无的共鸣。
洞外夜色浓重，山林寂静，只有风声呜咽。
然而，在这片寂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距离山洞数十里外的一处山坳阴影中，空间微微波动，一道模糊的身影踉跄显现。
正是此前被顾昀烨随手一指重创、侥幸逃脱的那名神界化神修士。他此刻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神袍破碎，胸口一个指洞贯穿伤依旧残留着可怕的寒意，不断侵蚀着他的神元和生机，脸上满是惊惧与怨毒。
他颤抖着取出一枚布满裂纹的暗金色玉符，咬牙将最后一丝神力注入其中。
玉符微光一闪，一道冰冷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任务失败？”
“大……大人……”化神修士艰难地喘息，“目标身边有……有极端恐怖的强者守护……绝非人界之人！其手段……疑似触及法则本源……属下……属下无能……”
玉符对面沉默了片刻，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上了更深的寒意：“触及法则本源？……描述其相貌特征，所用术法。”
化神修士强忍剧痛和恐惧，将顾昀烨的模糊样貌（顾昀烨始终气息平淡，令人难以记住具体特征）和那冻结影潮、随手点伤他们的手段大致描述了一遍，尤其强调了那种绝对的“寒”。
“……其似乎还有旧伤在身，出手后气息略有紊乱……”他最后补充道，试图减轻自己任务失败的罪责。
玉符对面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久到化神修士几乎以为联络已经中断。
终于，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凝重甚至是……惊疑？
“……‘寒髓’……‘念冻法则’？不可能……他早已……”
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失言。
片刻后，更加冰冷刺骨的命令传来：“此事已非你所能处理。原地隐匿，等待接应。那几人……尤其是那个女子，暂时不必强杀，盯紧他们去向，随时回报。”
“是……是！”化神修士如蒙大赦，连忙应下。
玉符光芒彻底熄灭。
山坳重归寂静，只留下重伤的化神修士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那双充满后怕与困惑的眼睛。
“寒髓”？“念冻法则”？大人似乎……认识那个恐怖的男人？而且，似乎极为忌惮？
他不敢细想，慌忙收敛所有气息，吞下丹药，蜷缩进最深的阴影里。
山洞内，洛酥周身的寒气渐渐收敛，她缓缓睁开眼，眸中湛蓝精光一闪而逝，修为虽未直接突破，但对力量的掌控和理解，已不可同日而语。
她看向洞外沉沉的夜色，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一枚不起眼的、带着一丝冰凉气息的普通玉佩——那是顾昀烨不久前“偶然”所得又“随手”给她的，说是能宁心静气。
前路艰险，杀机四伏。
但她握紧了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冰雪的凉意，和一个模糊却令人安心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