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狠狠砸在地上，后背撞得生疼，眼前一阵发黑。江临渊的手掐在我脖子上，力气大得像要捏碎骨头。胎记烧得厉害，像是有人拿刀在皮肉底下搅。我动不了，连呼吸都卡在喉咙里。
“你毁不了命格。”他声音嘶哑，眼里全是血丝，“你是第九个，逃不掉的。”
我想张嘴，却只能喘出半口气。指尖抽搐着，勉强摸到口袋里的残玉，可已经没力气拿出来。
就在这时，窗户猛地炸开。
玻璃四溅，一股寒风卷着金光冲了进来。江临渊被一股巨力撞开，整个人横飞出去，砸在墙上发出闷响。我瘫在地上，视线模糊，只看见一道黑影落在我面前。
墨玄。
他背对着我，黑色长袍猎猎翻动，暗金瞳孔盯着江临渊，声音冷得像冰：“你碰她，就该死。”
江临渊撑着墙爬起来，嘴角流血，脖子后面的青黑印子已经爬到了下巴。他喘着粗气，笑了一声：“你来得真快……可她是我的祭品，是幽荧选中的人！你不该插手！”
“她不是你的东西。”墨玄一步上前，掌心金光凝聚，猛地一推。
一道光刃劈过去，江临渊抬手结印，地上残存的符纹亮起蓝光，八道模糊女影从地面升起，扑向墨玄。那些女人的脸扭曲变形，嘴里发出无声尖叫。
墨玄冷哼一声，右手一挥，龙鳞剑的虚影在空中划出弧光。金光扫过，怨灵惨叫着崩散，符阵彻底碎裂。
“你根本不懂她在经历什么！”江临渊嘶吼，“她体内的碎片每天都在吞噬她！我是在救她！”
“救她？”墨玄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一闪，“你只是想用她的命，换你自己多活几天。”
江临渊脸色一僵。
墨玄没再废话，转身蹲下把我抱起来。我靠在他怀里，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衣服。他手臂很稳，体温却低得吓人。
“别睡。”他低声说，“撑住。”
我没力气回应，只能勉强睁着眼。他抱着我走向窗口，外面是漆黑的夜空和远处零星的路灯。楼下警报还没响，风从破开的窗户灌进来，吹得我脸颊生疼。
“站住！”江临渊突然怒吼。
整层楼的灯光忽明忽暗，地面裂开几道细缝，幽蓝的光从缝隙里渗出。他站在阵心，掌心再次划开，鲜血滴落，符纹重新亮起。
“地脉反噬已经启动，她逃不掉的！只要她还活着，阴气就会追着她走！你以为你能带她走？你连她体内的碎片都压不住！”
墨玄脚步没停。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忽然抬起左手，按在我腹部胎记上。一股冰凉的气息渗进来，像是一道屏障，硬生生把那股灼热压了下去。
我猛地吸了口气，脑子清醒了一瞬。
“你……”我想说话，却被他打断。
“闭嘴。”他说，“再开口就扔下你。”
他纵身一跃，抱着我从窗口跳了出去。
风在耳边呼啸，楼体急速后退。我死死抓着他衣服，手指僵硬。金光在他周身形成护盾，玻璃碎片和乱流被弹开。我们落在楼下的消防通道顶棚，发出一声闷响，铁皮塌陷了一角。
墨玄没停，抱着我顺着楼梯往下冲。脚步声在空荡的通道里回荡，每一步都震得我胸口发闷。我能感觉到他呼吸很稳，但速度明显比刚才慢了些。
“你受伤了？”我哑着嗓子问。
他没理我。
“江临渊说的……是真的吗？”我咬牙撑着意识，“你说过不会管我，为什么回来？”
他脚步顿了一下。
“你不该进他办公室。”他声音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碰什么。”
“那你说啊！”我突然吼出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第九个？你明明早就能救我，为什么一直冷眼旁观？”
他猛地停下，转身把我按在墙上。力道不大，但我疼得闷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想管你？”他盯着我，眼神像刀子，“你体内的碎片和龙气相冲，我靠近你一次，龙元就损一分。上次破医院结界，我已经差点撑不住。”
我愣住。
“可你现在还是来了。”
他没说话，松开手，继续往下走。
消防通道的门被踹开，外面是医院后巷。夜风更冷，远处传来隐约的警笛声。墨玄把我抱紧了些，快步往巷口走。
“我们要去哪？”
“安全屋。”
我闭了闭眼，胎记又开始隐隐发烫，但比之前缓和许多。墨玄的手一直贴在我背上，那股凉意像是在压制什么。
“江临渊……真的快死了？”我问。
“他早就该死了。”墨玄冷笑，“八年前，他就该是第九容器。可他用别人的命拖延时间，把自己的魂钉在骨符上，靠着吞噬阴气续命。现在骨符裂了，邪气反噬，撑不了多久。”
“所以他才这么急着找我。”
“不是找你。”墨玄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巷口外的街道，“是抢你。你是最后一个完整的九阴之体，只要融合成功，他就能摆脱容器身份，成为代言人。”
我靠在他肩上，脑子乱成一团。
“那你呢？”我低声问，“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他脚步一顿。
“你真想知道？”
我没吭声。
他低头看我，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
“如果不是你体内那块碎片和龙气共鸣，我连看你一眼都嫌浪费时间。”他说，“可它偏偏认你。所以我不走，不是为了救你——”
话没说完，远处一道黑影闪过。
墨玄瞬间警觉，把我往身后一拉，金光在掌心凝聚。
“有人。”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巷口外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穿着风衣，帽檐压得很低。那人没动，也没靠近。
“不是江临渊。”我说。
我们僵在原地。风卷着垃圾袋从脚边滚过，发出沙沙的响。那人站了几秒，忽然抬起手，朝我们这边指了指，然后转身走进了对面的巷子。
“是冲我们来的。”我说。
“知道我们逃了，开始布网了。”墨玄抱起我，加快脚步，“再不走，下一波就不是一个人。”
我靠在他怀里，手指悄悄摸到内衣里的守护符。它还在发烫，但不是因为邪气，而是……像是在预警。
“墨玄。”我突然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也控制不了自己，你会杀了我吗？”
他脚步没停。
“不会。”他说，“我会把你关起来，直到你清醒。”
“那要是永远醒不了呢？”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冷得像霜。
“那就陪你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