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回来了吗?”
“小姐,您就别等了,奴婢觉着王爷就是在故意躲着您的!您都过门多久了,王爷他一直不与您同房,不是宿在书房,就是宿在西院,甚少来咱们东院,即便是来了,也是说不了几句话就走了!”
晓月所言确是实情,其实章采捷早就察觉到孟良是有意在躲着自己,可她也知道这事勉强不来,只能顺其自然,希望日子久了,孟良能逐渐淡记孟欢长。
“好吧!不等了,我们回去用晚膳吧!”
章采捷主仆二人刚转身往院内走去,便被孟良给叫住了,章采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能主动来东院找自己,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管孟良究竟为何主动前来,她还是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
“王爷回来了!快进房用膳吧!”
“好!”
这是章采捷第一次以妻子的身份与孟良一同用晚膳,平日里一向无所畏惧的她今日面对孟良竟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讨好才是。
“你今日是怎么了?是不习惯与本王一同用膳吗?”
孟良习惯了平日里那个滔滔不绝的章采捷,今日她突然这般安静,反倒令孟良有些不自在。
“不是…不是…许是这天气太过燥热,妾身有些食欲不振!”
“那叫厨房做些清淡开胃的小菜送过来,再配些梅子汤如何?”
孟良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当真是令章采捷受宠若惊,她从不知孟良竟还是个如此细心之人。
“好,王爷拿主意便是!”
孟良命厨房送来的小菜都是些章采捷没见过的样式,可食材却都是她不喜之物,凉拌鸡丝,白灼苦瓜,夫妻肺片,这梅子汤又是加了陈皮的,味道特别重。
这些小菜刚端上桌的时候,章采捷简直是欲哭无泪呀!这孟良也真是厉害,怎就能如此料事如神的将自己最讨厌的食材精准的给挑了出来,眼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嘴里送了。
“怎么?这几道小菜没有合你胃口的吗?我看这冰镇梅子汤你也未曾用过,是太凉了嘛?”
“没有,很好,这些菜式妾身都未曾用过,看着新鲜,便多瞧了几眼!”
“这些小菜是本王在西南境内一边陲小城用过的,味道很是特别,都城内的厨子大多不知如何烹制,是…”
孟良刚想将这些小菜的来历讲给章采捷听,可说到一半却欲言又止了!
“是什么?王爷继续说呀!妾身想听!”
“没什么!快吃吧!”
孟良本来是想说,这几道小菜是孟欢长精心研究了多时才参透这烹调之法,后又将此法教授给了王府的小厨房,可他突然意识到这话不妥,便又生生将后半句吞回了肚子里。
从前孟欢长在世时,每逢酷暑,她便会时常命人冰镇些梅子汤,给孟良解暑,加了陈皮和山楂的梅子汤,除了生津止渴,更能调理脾胃,孟良很是喜欢。
孟欢长去了的这些年,孟良再未用过这几道小菜和冰镇梅子汤,他怕会忍不住太过思念孟欢长,今日是章采捷称食欲不振,孟良这才命厨房准备了这些,可他却不知道孟欢长喜欢之物,章采捷未必也同样受用。
“王爷近日可是公务繁忙,妾身甚少见王爷回府!”
“丫头,你这是想我了!”
孟良脱口而出的这句话竟令章采捷突然羞红了脸,这是孟良第一次如此亲密的笑着唤她丫头,还对其甜言蜜语的,章采捷的心中已经笑开了花。
见章采捷的反应,孟良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许是这些年他都是一人用膳,刚才恍惚间,他以为坐在自己对面之人是孟欢长,一切还都停留在数年前,这才冲口而出了那句话。
“妾身…的确…是…思念…王爷!”
章采捷已经紧张的词不达意了,她以为孟良这是准备好了要将过去之事淡忘,与自己好好的过日子。
“我饱了,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慢用!”
孟良不知该如何向章采捷解释自己的口误,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是恍惚间错将她认成了孟欢长,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可这话叫他如何说得出口呀!此刻他只想溜之大吉,没想到却被章采捷给叫住了。
“王爷,你我二人成婚已有月余,可是您始终未曾宿在妾身的房内,这怕是不妥吧!日子久了,恐怕下人间也免不了要传出些闲话来。”
“采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王爷请说!”
“心悦之人,可有转圜?”
此话一出,章采捷便明白了孟良的意思,无论平日里他待自己多好,他心悦之人唯有孟欢长一人,绝无转圜的余地…
“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虽无转圜,但王爷亦可珍惜眼前人!”
章采捷并未强留孟良只是对着他离去的背影道了一声珍惜眼前人,这话孙英奇也曾对孟良说过,可孟良从未听进去过,或许他根本不想听进去,他只想守着自己心中对孟欢长的那份偏执,因为那是他往后的时日里唯一能留住的…
孟良的出现一下子扰乱了孟欢长这些年平静的生活,她从未想过再见孟良竟会是此番景象,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会在自己身陷困境之时突然出现,这令孟欢长的心中不免为之动容几分。
可一想到自己这一生最在乎的人或多或少都因孟良而死,孟欢长便不想再陷入那无休止的悲痛之中,她宁愿此生都不再见孟良。
“小姐,煜寒王到了,他说想要见您一面,还说那日的话还未说完!”
孟欢长正发愁不知该如何避开孟良的关注,下人便来报称孟良又来了,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孟欢长想着上次好不容易将他打发走了,这次他怎的又来了,如此下去只怕他会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
“你去回那煜寒王,就说我出了疹子,不能见风,请他先回吧!”
“是!”
孟欢长知道孟良不会就此罢休,可一时间她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搪塞孟良。
不到片刻下人便返回,孟良果然没有这么好打发。
“小姐,我已经说您出了疹子不能见客,可那煜寒王非是不听,他说小姐若是不愿相见,他可隔着屏风与小姐说几句话。”
看来今日若是不遂了孟良的心愿,他是不会走的,孟欢长只能同意隔着屏风与孟良交谈。
“小女突患风疹,不便见客,只能隔着屏风与王爷说话,还请王爷恕小女子不敬之罪!”
“无妨,本王冒然前来也属实唐突,只是小姐上次的话,本王回去后想了许久,今日便是前来回答小姐上次对孟良的疑问!”
“怎么,王爷是想起了王妃的绝色容颜想要描述给小女听吗?”
“不,她的样貌我确实已经模糊了,没办法详尽向小姐描述一番,可小姐上次说本王是因为太过思念她,才会将小姐的样貌与声音误认为与她相似,但孟良今日前来是想告知她小姐,无论再过多少年,她的音容笑貌如何模糊不清,本王都绝不会认错,小姐确与她相似,可性情完全不同,是孟良错认了小姐,上次之举多有冒犯,今日在此向小姐赔罪了!”
听到孟良如此说,孟欢长悬着的心便可放下了。
“王爷多虑了!小女怎受的起王爷的赔礼!”
“其实,本王今日上门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小姐能够答应。”
“王爷请说!”
“本王想知道小姐为何要将那桂花的枝丫与甜瓜的瓜苗嫁接在一起!”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从前一位故人教过小女,将生长习性互补之物嫁接在一起,若得法,将会有意外的收获。”
其实这嫁接之法是从前孟恵溪活着时从宫中的花匠处学来的,后来他又将此法传授给了孟欢长,孟欢长正是以此法救活了王府中许多的玲珑花。
“故人?”
“是的,不过此人现下已经不在这世上了!王爷若是喜欢,我叫下人从院子里摘些甜瓜给王爷带回去品尝!”
“好呀!如此便多谢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