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地下赌场马路边上闪出一个黑影,飞快的跑公用电话旁,冯四儿抄起了电话。
方世贤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等冯四儿的电话。冯四儿的电话一到,他立刻把电话打进了警署特务科科长褚口秀良的家,把褚口秀良从被窝里薅了出来。方世贤称他的密探紧急报告:福开森码头新到了几船军用物资,他密探的脚行正准备协助大日本皇军卸船,突然来了一群地痞流氓,砸了他的密探刚刚恢复营业的地下赌场,还要围殴脚行的苦力,使得脚行的苦力无法为大日本皇军效劳。方世贤幺麽着,这些人这个时候来赌场闹事,十有八九是冲着这几船军用物资来的。日本人在码头的兵力有限,军用物资要是出点闪失,特务科脱不了干系。
褚口秀良睡眼朦胧的从老婆被窝里爬起来,一听方世贤的报告就急了,大骂“刁民可恶”!他命令方世贤能带几个人就带几个人,立刻赶到福开森码头镇压刁民闹事。就说是他的命令,刁民如有抗拒,或阻挡者,格杀勿论!方世贤连声答应之后,立刻冲出特务科情报股股长办公室的房门,带着特务科值班的几个警察跳上自行车,一路狂奔,向福开森码头疾驰而去。
福开森码头今晚有载有军用物资的船靠岸,军方的运输车队进入码头运走军用物资褚口秀良是知道的。他也命令行动股派出十几个人在码头周围巡视。褚口秀良真怕是八路探子鼓动刁民闹事,再趁乱潜入福开森码头放把火烧了军用物资,行动股那十几个人是不顶用的。
褚口秀良感觉事态严重,放下方世贤的电话后,又把电话打到烟台宪兵队队长冢本敬壱郎的家中。睡梦中的冢本敬壱郎从梦中惊醒,吓得睡意皆无。福开森码头今晚有载有独立第五混成旅团军用物资的船靠岸,这么大的事按理说应该通知他们。就算是象征性的,宪兵队的警备分队也会派十几个宪兵前往码头警械。可是,自从独立第五混成旅团司令部小楼离奇的发生火灾,纵火的大帽子扣到宪兵队特高课特二系主任小鹿晋三大尉头上后,独立第五混成旅团对宪兵队恨乌及屋,凡事不再理宪兵队。运输军用物资的事就没向宪兵队通报。
冢本敬壱郎不是一个歘尖卖快的人,城府很深。独立第五混成旅团司令部没把运输军用物资的事向宪兵队通报,冢本敬壱郎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全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免得军用物资出了一点问题,宪兵队又会成了独立第五混成旅团的背锅侠。可是,如果按警署特务科课长褚口秀良电话中所说又不一样了。刁民在独立第五混成旅团运输军用物资这么敏感的时候跑到福开森码头闹事,八路探子浑水摸鱼、趁火打劫,意欲对这批军用物资不利的可能性很大。就算军用物资无虞,刁民闹事影响紧急军务,宪兵队也难逃其咎。冢本敬壱郎不敢怠慢,急忙给宪兵队警备分队队长吉冈树人大尉打电话,命令宪兵队警备分队全体出动,赶往福开森码头,弹压刁民闹事,保证独立第五混成旅团军用物资安全转运。
有道是“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小鬼子军警宪特已经全部出动,直扑福开森码头。可是,不知噩梦即将降临的“二老筐”一伙儿还在福开森码头地下赌场敲诈勒索。
一个赌客见来人凶悍,急忙报出自己名号:“我说伙计!那条道上的?要缺钱,就跟兄弟说一声,别玩儿这么狠!我是丹桂街的小光。‘大海’是我把头大哥,咱们搿个伙计吧!”
“刀螂”的一个手下喝道:“你个王八孙子揍的不想死,就双手抱头老实儿蹲墙旮旯去!”
“伙计们!咱老窝已经被人家给端了,并肩子上呀!”一个看赌场的愣头青打手喊道。
赌场里的几个打手似乎是才回过味儿来。三个打手纷纷抽出砍刀,气势汹汹的向门口的“刀螂”杀去。至少有两把雪亮的砍刀划着弧线,带着凛冽的寒光砍向“刀螂”的脑袋。两道凶光立刻从“刀螂”的眼睛里掠过,他不退反进,肩膀一侧,闪过一把砍刀,刀风带动着他的衣襟猛的一晃,右手的大刀向上格档,“镗”的一声,一个赌场打手手里的砍刀被磕飞,打手手掌上的虎口被震裂,鲜血立刻流了出来。“刀螂”得理不让人,接着右腿又是一个横扫,包着铁皮的鞋“砰”的砸在打手的颈动脉上,打手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刀螂”手里的大刀不停,画了个圆滑的大曲线,直接奔向另一个打手,锋利的刀锋切进了那个打手的肩膀,直接砍断了锁骨。冰凉的刀身一进入人的身体,就被肌肉和热血夹住了,“刀螂”一抽砍刀居然没有抽出来,刚刚落地的右脚再度提起,狠狠揣在打手的肚子上。
打手的身体猛的腾空,向后“啪”的跌落在地,“刀螂”的大刀顺势从他身体里拔出来。打手杀猪般哭嚎着,趴在地上的身体不停的在血泊中抽搐,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最后一个打手简直吓傻了,手里的砍刀突然好象变的无比沉重,哆嗦着就是没有办法挥舞出去。
望着躺在血泊中不住哀嚎的打手以及被吓傻的赌客,“二老筐”笑了。他笑得很阴险: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可以好整以暇的先敛财了。至于麻三愣子在哪儿?他是逃不掉的!
“二老筐”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手下心领神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袋开始将赌桌上的钱装起来。在划拉光赌桌上的钱后,一个手下掂了掂口袋,好象不太满意,把已经插在腰上的大刀又抽了出来,反手剁在赌桌上,喝道:“内妈来!都别装傻充愣,把口袋里的货拿出来,统统放到麻袋里来!否则的话,让老子一会儿搜出来,老子挑了你们脚筋!”
一个手下将麻袋的袋口张开,让赌场里的所有赌客排成队,把身上的东西都扔进来,不时的恐吓着:“你妈了个臭十三的!就这点钱你也敢出来赌?下次当心我骟了你!滚!”
“二老筐”得意洋洋欣赏自己手下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数钱时,大门“呯”的一声被踢开了。大门外站岗的他的两个手下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二……二哥,他们……他们来了!”
“二老筐”还没来得及问谁来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说道:“我说‘二老筐’,你带着人不顾江湖道义,跑来砸‘龙爷’的场子,明抢赌客的钱,是不是骑脖颈子拉屎太过分了吧!”
“二老筐”转身看去,来的人果然是冯四儿。冯四儿身后跟着一群手拿抬货用的杠子。麻三愣子转身之间给冯四儿搬来一把木制的靠背椅子请冯四儿坐下。冯四儿虽不是什么黑道霸主,好歹也是烟台城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派头总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