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气息异常的压抑和紧张。
为首的男人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底下的高层，一个个汗流浃背，大气不敢出。
突然地，一段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室内让人胆战心惊的气氛。
众人的目光不由地看向男人旁边站着的女人身上，微微松口气的同时不禁替她捏了一把汗。
赵梦心口不由得一紧，迅速拿出手机关了机，低声说了句，“抱歉。”
男人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淡漠起身，把松开的纽扣扣上，语气清冷，“新的营销方案下个星期一我要看到，会议到此为止，散会。”
男人说完不再停留，疾步走出了会议室。
赵梦在他身后急忙跟上。
办公室门没关，站在门口，赵梦就看到男人背对着她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
男人腰身笔挺，一身严谨的黑色西服，衬得整个人冷漠又孤傲。
赵梦做了个深呼吸，抬手敲门，“江总。”
男人头也没回，“进来。”
直到赵梦关了门，江树宇这才转身。
丝丝缕缕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因背着光，俊冷的面庞影影绰绰，仿佛漫画里走出的男主角，唯美的好不真实。
赵梦看得心神一荡，心口跳动忽然快了起来。
江树宇朝前走了两步，在赵梦一步距离的位置停下，此时离了背光点，整个面庞顿时清晰起来。
眉目如剑，鼻梁高挺，脸部轮廓棱角分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深似海，浅粉的唇微微抿着。
他目光紧盯着赵梦，薄唇轻启，语速不急不徐，“赵梦，你从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段时间以来却在工作上频频出错，如果你不能再胜任这个职位或者不想继续在这个岗位上工作，可以直接跟我说，不需要以这种方式来向我表达你的不满。”
赵梦慌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江总，我……”
江树宇抬手阻止她后面的话，“我知道这段时间工作量确实太大，你可能吃不消，但是这种低级的错误我不想再看到。”
“是，我知道了。”赵梦声音低低的。
“出去吧。”
直到最后，江树宇都没有听赵梦的解释。
赵梦出了总裁办，想起会议室里的那通电话，刚把手机开机，电话就又响了起来，她拿着手机直接走到一旁的安全通道。
“你好，请问哪位？”
“你就是赵大强的女儿？我这边放高利贷的，你爸爸在我这欠了四十万，赶紧的还钱，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对方一开口就是威胁，语气很是恶劣。
赵梦一听这天文数字头瞬间就大了，深深闭了闭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仍然没能压住怒气，“欠你们钱的是赵大强，来找我干什么，我没钱。我也不会替他还的！”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赵梦气得胸口起伏，四十万，赵大强到底用了什么本事欠了别人那么多钱的？
她调出赵大强的号码打了过去，“你又去赌了？”
赵大强一点也不意外赵梦会知道这件事，反正以往那些人在他这里要不到钱的时候，都是去找赵梦，而且每次都能完美的得到解决，他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本来能翻本甚至还有赚的，谁知道最后一把的时候手气这么背。也就二十万，你赶紧找钱帮我还上，对方说了还有最后一个星期的时间，再还不上就来家里泼油漆搬东西了。”
赵梦嗤笑，“现在都四十万了。”
“妈的，这帮狗娘养的，不抢钱么！”赵大强那边啐了口唾沫。
“梦梦，四十万而已，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你一定有办法的。”
“还有你弟弟，在家搞大了人家肚子，人家说了要六万礼钱加五金，还得摆酒结婚呢，加上你弟媳还要养胎，家里也要生活费，没个十几二十万的搞不定，你抓紧时间寄个二十万回来先。”
听着赵大强那理所应当的话，赵梦就觉得愤怒，二十万？加上他欠的赌债一共就六十万了，她上哪变出这么多钱，真把她当银行了？
“我一分钱都没有！你自己有本事赌就自己想办法还！”
“赵梦，我可是你亲爹！父债子还这是理所应当的事。”赵大强被赵梦这话激怒，语气暴怒起来。
“那你找你儿子去啊，找我干什么，我已经被你掏空了，身上没有一分钱，别指望我会再帮你！”赵梦气愤地吼完，直接挂了电话。
赵梦吼完整个人都缓不过劲来，手扶着墙颤巍巍地靠着，双眼泛红，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赵大强的无赖再一次的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而她不知道这样一次又一次被追债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好累。
江树宇站在办公室内，透过双向玻璃看着外面那个倔强的不肯流泪的女人。
他虽然听不到她的说话声，但是通过她的唇语和神态可以判断出这通电话带给她的情绪波动。
她最近这段时间强差人意的精神状态和工作状态，跟这个电话有关？
赵梦眼眶里的泪水终究还是溢了出来，不停地往下掉，怎么擦都擦不完。
也就只有在人后，她才会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的脆弱。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有人叫她，赵梦才连忙慌乱地用手指擦拭着眼角，深呼吸了几次，才迅速进入到工作状态。
——
晚上下班到家的时候，赵梦站在家门前看着门和墙壁上面刺眼的鲜红色油漆，写满了怒骂和威胁，眼眶瞬间一热，拼命压下心中的苦涩，随即报了警。
挂了电话，赵梦转身看了眼周围窃窃私语的邻居，那些邻居见她转身都把头和身子缩回了房间，但时不时地还会往她这边探头，嘴里也没停下嘀咕声。
赵梦也不理会那些人，而是靠在楼梯口的墙上，盯着那些猩红可怖的字迹，只觉得浑身麻木。
警察来得很快，看着那让人觉得恐怖的画面，取证拍照，给赵梦录完了口供后说道，“有进展了我们会通知你，但这事也不好管，把钱还上了也就没事了。”
赵梦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警察走了之后，赵梦才开门进去，没多久就换了身衣服出来。
胸前围着围裙，左手提桶，右手拿刷，看了眼那红的渗人的油漆，赵梦抬头重重叹了口气，动手清理。
一直到了凌晨两点，这才把表面的颜色去掉，但底下还是能看出红色的痕迹。
——
闹钟响的时候，赵梦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昨晚一晚没睡好，现在只觉得浑身疲惫到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在床上缓了一会，这才忍着困意和难受挣扎着起床去洗漱。
去到公司等电梯的时候，赵梦低着头放弃挣扎，任由眼皮打架，电梯来了都没发觉，直到听见熟悉的男声。
“赵秘书。”
赵梦猛地抬头，就看见电梯里，江树宇一身黑色西装，手拿咖啡和公文包，神情淡然的看着她。
“不进来？”江树宇淡淡的问道。
赵梦眨了几下眼睛，摇摇头，将困意稍稍赶跑，“进。”
等赵梦进来后，江树宇按了关门键，电梯随即缓缓关上，上面的镜子倒映着并肩而站的两人。
“昨晚没睡好？”江树宇看着镜子里微微低着头，捂着嘴打着哈欠的人儿。
赵梦蓦地抬头，从镜子里和江树宇的黑眸撞上，明明和平常的没有区别，但赵梦却有一种他很不悦的感觉。
毕竟没有哪个老板愿意看到，自己的员工精神不佳的来为他卖命。
再想到他昨天对她说的话，赵梦立刻放下手，端正起来，微微一笑，“没有。”
江树宇看了她几秒，将视线移开，刚将咖啡凑到嘴边，便听见赵梦柔声建议，“江总，早上空腹喝咖啡的习惯或许可以改一改，毕竟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他手中动作一顿，撇头看着赵梦，语气有些漫不经心，“那赵秘书认为怎样的才算是好习惯？”
“喝粥吧，养胃。”
赵梦的话刚落，电梯就到了，江树宇跨步走了出去，这个话题也截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