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司衡的双眼倏然睁开！
那是何等骇人的一双眼！
唯有兽类才有的金色竖瞳，此刻正凝着冰冷刺骨的光落在我身上，像被顶级掠食者锁定，让人遍体生寒。
瞳仁里没有半分温度，全然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司衡。
我彻底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起伏。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衡。”
我轻声唤他。
下一秒，他紧蹙的眉梢稍缓，金色竖瞳缓缓舒展，随即眼皮沉沉合上，整个人重新坠入灼热的喘息里，脸颊的潮红也蔓延得更广。
可他的意识，依旧混沌不清。
这一次我看得真切！
司衡身上的衣物正像融水般消散，似是维系形态的法力在流失。层层皮毛掩映间，能看见他裸露的光洁手臂，还有长发下紧扣在肩胛骨的巨大铁环！
就在这时，他突然剧烈动弹！在浓密皮毛的包裹中，猛地拱起脊背，紧接着发出一声绝非人类能有的嘶吼——
“吼——”
脊骨绷紧的瞬间，石壁上的锁链骤然绷直，发出哗啦啦的巨响！
随即又狠狠拽住他的动作，鲜血顺着锁链滴落，渗进床榻的皮毛里。
“司衡！”
我下意识扑上前，他却猛地转头，金色瞳孔再次锁定我，像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胸前的玉佩突然发烫，从胸口向腰侧、手臂蔓延的淡红印记再度浮现——
那是……那是……
我惊声脱口！
那分明是初见司衡时，他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
我从前总以为那是他轻薄我的证明，可此刻伴着印记的灼热，眼前睁着金瞳的他竟骤然平静，随即重重跌回床榻。
锁链哗啦作响，又悄无声息地隐入他背后。
床榻上的人睁开眼，人类的黑色瞳孔里却泛着缕缕金芒，似专注，又似涣散。
他从堆叠的皮毛中伸出手臂，长发顺着光滑肩头滑落，声音也添了几分缠绵：
“小新娘，你准备好了吗？”
……
我完全摸不透状况。
但这雪洞内，除了丝丝寒气，还弥漫着连凛冽风雪都化不开的血腥气。
他在床榻上向我伸手，身子却纹丝不动，脊背依旧紧绷——想必还被铁锁牢牢钳制，鲜血不断渗出。
我顾不上疑惑与恐惧，更顾不上自身安危。这一次，不用他拉，我主动跪坐到床榻上，一把搂住他的脖颈：
“司衡，你还记得我吗？”
他涣散的目光微微转动，双手像铁钳般箍住我的腰。
灼热的呼吸裹住我，他缓缓贴近，高挺的鼻梁从我的额头轻轻滑下，最终与我额心相抵、鼻尖相触，亲昵得不像话。
“小新娘，我怎么会不记得你？你一来，我就知道了……”
他的手毫不迟疑地探进我的衣襟。
我被牢牢困在床榻与他的怀抱之间，动弹不得。
——这场景何等熟悉！
仿佛又回到了我刚踏入这诡异世界的第一天！
可不同的是，此刻我没有怨恨，也没有害怕。
反而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真的好烫。
连我冰凉的手心，都似要被这温度融化，他却深深喟叹一声：
“小新娘，我真的很需要你的玄阴之体……慕瑶……”
他喃喃着，眉头皱得更紧，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慕瑶……慕瑶……你是来救我的吗？”
“阿衡等了你好久……”
他脸上的痛苦愈发浓烈，突然猛地向前挣扎！
刹那间，山洞的铁锁爆发出震耳的巨响！司衡的身子骤然被拽住，只差分毫，便被铁锁死死牵制！
鲜血顺着他光裸的脊背蜿蜒而下，滴落在我的脖颈、手臂，还有脸颊上。
这血好烫，温度灼人。
他望着我，金色瞳孔里满是痛苦：
“小新娘……小新娘……慕瑶……慕瑶……”
他反复唤着我的名字，随后重重倒回床榻。
层层皮毛裹住他，山洞里的锁链再次隐入床后。可我分明看见他干裂的唇、泛红的脸颊，还有口中不断呢喃的我的名字。
这一刻，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对司衡的怜惜……
我想起他先前委屈的低语，轻声唤道：
“阿衡。”
昏睡中的他，紧绷的额头骤然舒展，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而我仿佛被蛊惑，只觉心口发烫，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让我鼓起勇气，缓缓低下头。
而后，唇齿相触。
他下意识地用力，与我缠绵交缠。
我伏在他身上，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受我控制。
我原本撑着身子的手臂，也随着唇齿间的温存渐渐发软，最终颤抖着砸在他身上。
司衡似是恢复了些意识，光裸的手臂再次伸来，我却猛然惊醒，闪电般推开他，跌下床榻。
他很快又安静下来，一动不动。
我捂住胸口，只觉唇瓣发肿，口中灼热，一时间腿软得无法迈步。
直到凛冽的寒风再次将我唤醒。
我望着床榻上陷入沉睡的他，走过去坐下，伸出手指，轻轻描摹他的眉眼。
口中不自觉地喃喃：
“司衡，你到底怎么了？”
“这就是你的秘密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直到隐约听见有人唤我：
“慕瑶，慕瑶……怎么还不醒？”
胸前的玉佩再次发烫，我知道，是小莲在叫我了。
“阿衡。”
我低下头，轻轻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
“你快点醒来吧。”
我真的……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