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终曲》的开机仪式办得很简单,没有太多媒体,只有几个核心主创。苏晚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站在张导身边,看到陆时砚走进来时,心跳还是忍不住快了半拍。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手里拿着一束向日葵,径直走到她面前:“祝贺开机,女主角。”
向日葵的花盘很大,挡住了他半张脸,却挡不住眼底的笑意。苏晚接过花,说了声“谢谢”,脸颊有点发烫。
张导在旁边打趣:“时砚啊,你这比男主角还积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投资人呢。”
陆时砚笑了笑:“我是苏晚的‘自来水’,必须支持。”
开机仪式结束后,陆时砚留下来和张导聊了会儿天,苏晚则拿着剧本在旁边预习台词。她饰演的念念是个留守儿童,父母在城里打工,她跟着奶奶生活,整个夏天都在等待父母归来,却只等到一张“不回来”的汇款单。
这场戏的情绪很内敛,没有激烈的冲突,全靠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传递思念。苏晚看着剧本,想起自己刚回国那年,母亲躺在病床上,父亲躲在医院的楼梯间抽烟,她攥着皱巴巴的缴费单,站在走廊里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这里的情绪可以再收一点。”陆时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指着剧本上的一行字,“念念收到汇款单时,不会哭,她会先笑,然后慢慢低下头,把眼泪掉在汇款单上。”
苏晚抬头看他,惊讶于他的精准。那种明明很失望,却要假装懂事的心情,他怎么会懂?
“我小时候爸妈也忙,”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解释,“有次生日他们说要回来,我等了一整夜,最后只等到一个蛋糕和电话里的‘对不起’。”
苏晚愣住。她一直以为陆时砚的童年是顺遂的,有严厉却爱他的父母,有优异的成绩,不像她,总在闯祸和道歉中长大。
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孤独。
“那场戏我陪你对。”他合上剧本,“下午没别的事,就在这儿?”
“好。”苏晚点头。
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苏晚演到念念把汇款单折成纸飞机,用力扔向天空时,眼泪突然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不是演的,是真的想起了那些艰难的日子——她蹲在医院的走廊里,把催款单折成纸飞机,却连扔出去的力气都没有。
陆时砚没有说话,只是递给她一张纸巾,坐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她被欺负时那样。
“没事了。”他的声音很轻,“都过去了。”
苏晚趴在他肩膀上,哭了很久,把这些年的委屈和辛苦都哭了出来。她知道自己不该在他面前这么失态,可他的肩膀很宽,身上的味道很安心,让她忍不住卸下所有防备。
哭够了,她才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兔子:“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哭出来好。”他递给她一瓶水,眼底带着心疼,“总憋着会生病的。”
苏晚接过水,喝了一口,突然想起高中时的雨天,她因为没考好被妈妈骂,躲在老槐树下哭,是陆时砚撑着伞找到她,把她的头按在他胸口,说“哭吧,我借你肩膀靠”。
时光好像真的在循环,只是他们都长大了。
下午对戏时,苏晚状态好了很多。陆时砚帮她分析角色,讲他对念念的理解,偶尔模仿她演得不好的地方,逗得她直笑。
“你以前是不是偷偷学过表演?”苏晚看着他惟妙惟肖的模仿,惊讶地问。
“为了帮你改台词,”他挑眉,“高中时你总被语文老师罚演课本剧,每次都拉着我当陪练。”
苏晚的脸一红,想起自己演《雷雨》时总忘词,是陆时砚在后台举着剧本给她提词,结果被老师发现,两人一起被罚站。
“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我笨啊?”她笑着问。
“因为觉得你忘词的样子很可爱。”他看着她,眼神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苏晚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赶紧低下头假装看剧本,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收工时,陆时砚送她回酒店。车子停在楼下,两人却都没说话,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沉默。
“那个……”苏晚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
“下周我有个颁奖典礼,”陆时砚突然开口,“你有空吗?想请你当我的女伴。”
苏晚愣住:“我?合适吗?”
“当然。”他看着她,“就当……提前庆祝你《夏日终曲》拍摄顺利。”
他的眼神很亮,像藏着星星。苏晚看着他,突然觉得,那些没说出口的心事,或许不用急着说破。就像现在这样,有期待,有默契,有小心翼翼的靠近,已经是最好的模样。
“好啊。”她点点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陆时砚的眼底瞬间绽开笑意,像烟花在夜空里炸开,绚烂而温柔。
车子驶离时,苏晚看着后视镜里他的身影,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莲蓬手链。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手链上的莲子闪着温润的光,像藏着一整个夏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