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终曲》转场拍城市戏份的前一天,苏晚收到个陌生快递,寄件地址是老巷的杂货店。打开一看,是个褪色的铁皮盒,里面装着她高中时的日记本,还有一沓泛黄的信纸。
最上面那页写着“给小晚”,字迹是陆时砚的。苏晚的心跳瞬间加速,手指颤抖着展开——
“知道你要走的那天,我在老槐树下站了整夜。你说要去国外学表演,我说‘挺好的’,其实想说‘别走’。
你总嫌我写的字像鸡爪,可我练了三个月,就为了把‘喜欢你’三个字写得好看点。结果那封信被我妈发现了,她把信纸撕了,说‘苏家丫头配不上你’。我跟她吵了一架,第一次敢顶嘴,可还是没留住你。
你走的那天我去了机场,躲在柱子后面看你拖着行李箱进安检。你回头看了三次,我却没敢喊你的名字。
听说你在国外过得不好,打了好几份工,我把所有零花钱换成外汇寄给你,却不敢留名字。怕你知道了会生气,更怕你说‘不用你管’。
你演的第一部烂片,我反复看了二十遍,截图把你的镜头拼起来。他们都说你没演技,可我看到你眼里的光,跟小时候说要当大明星时一模一样。
老槐树又开花了,落在地上像雪。你说过槐花蜜要等第一场雨之后才甜,可你还没回来尝过……”
信纸边缘有晕开的水渍,像是被眼泪浸泡过。苏晚捂着嘴,眼泪无声地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原来那些她不知道的岁月里,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在等她。
手机突然响起,是陆时砚。苏晚吸了吸鼻子接起,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明天转场,我让陈舟订了同一班高铁。”
“不用了,”她哽咽着说,“林姐说跟剧组的车走。”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挂了,才听见他说:“我回老巷了,在槐树下。”
苏晚猛地站起身,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乡村的夜风吹得人发抖,她却觉得浑身滚烫。
老巷的青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光,王阿姨的火锅店关着门,墙面上“拆迁通知”的红章格外刺眼。而那棵老槐树下,陆时砚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他手里拿着把吉他,正是高中时她送他的那把。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眼底有红血丝:“你来了。”
“这封信……”苏晚举起信纸,眼泪又掉了下来。
“本来不想让你看见的。”他笑了笑,有点狼狈,“杂货店老板说你最近总打听老巷的事,猜你会回来,就把盒子寄给你了。”
他拨动琴弦,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是高中时她总哼的那首《槐花谣》。
“那年你说要罩我,我当真了。”他边弹边唱,声音低沉而温柔,“后来你说要当大明星,我就想,等你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我就在台下给你弹这首歌。”
苏晚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指尖的茧子,那是常年弹吉他留下的痕迹。她想起他在《心动慢生活》里弹的那首插曲,想起他房车里永远放着的吉他,原来他从未放弃过。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哽咽着问。
“怕你觉得有负担。”他停下弹奏,抬头看她,眼神认真,“也怕……你早就不记得那些话了。”
风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像在低语。苏晚突然想起母亲电话里没说完的话,想起陆家老太太的轻视,那些刻意筑起的心防,在他温柔的目光里一点点崩塌。
“陆时砚,”她鼓起勇气,擦掉眼泪,“我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家人……”
“我跟我妈吵翻了。”他打断她,语气坚定,“我说如果她不能接受你,那我也没必要再回那个家。”
苏晚愣住,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地步。
“我等了你十年,不是为了让别人的看法左右我们。”他站起身,伸手轻轻拂去她肩上的槐花瓣,“苏晚,这次别再躲了,好不好?”
他的指尖带着凉意,触到她皮肤的瞬间,却像有电流窜过。苏晚看着他眼底的期待与忐忑,像看到了高中时那个在树下递情书的少年。
远处传来拆迁队的卡车声,老巷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有他们头顶的月光,亮得像从未变过。
“那你……”苏晚咬着唇,声音轻得像叹息,“还愿意等我拿到奖杯吗?”
陆时砚的眼底瞬间亮起星光,他用力点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愿意,多久都愿意。”
他重新抱起吉他,继续弹那首《槐花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