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自习，金融系大班群通知刷屏：
【期中排名公布，最后一名请自重。】配图是秃头强拿着记分册的死亡微笑。教室里哀嚎遍野，唯独鹿悠悠咬着笔杆，对着高数卷子画乌龟。沈予宴拎着两杯豆浆进来，一杯插好吸管放到她面前：“昨晚熬夜熬到几点？”“子时。”悠悠接过，吸一口，腮帮子鼓鼓，“三师兄说要把《数理统计》编成顺口溜，我背到一半就睡着了。”沈予宴失笑，顺手把她的乌龟改成兔子：“顺口溜编得再溜，也不如做三套真题。”悠悠趴在桌上，声音发闷：“我尽力了，可数字认识我，我不认识它。”——2——
上午第三节，秃头强抱着试卷进门，目光精准锁定最后一排。“鹿悠悠，总分198，排名——”他故意停顿，全班回头。“年级倒数第一！”哄笑声炸开，前排苏清妍掩唇，语气惋惜：“哎呀，乡下转来的，果然跟不上城市节奏。”悠悠挠挠鼻尖，没反驳。秃头强话锋一转：“沈予宴，满分，继续第一。”“为了刺激大家进步，我决定放一个彩蛋。”他清清嗓子：“本次期中，排名倒数十名，期末加考补修；进步最大者，奖金五千！”“鹿悠悠，敢不敢赌一把？期末冲进前100，奖金翻倍，冲不进——当众表演穿女装跳《爱你》！”全班爆笑，手机镜头齐刷刷对准悠悠。沈予宴眉心一沉，刚要开口，悠悠已经举手，声音清脆：“赌！”“但我也要加注——我赢了，苏清妍在广播站朗读我的《城市生存指南》三十天。”苏清妍脸色骤变：“你疯了？”悠悠眨眼：“城市节奏，我得跟上呀。”秃头强拍板：“成交！双方签字画押！”——3——
中午，图书馆。沈予宴把厚厚三本习题放到悠悠面前：“二十天，做完，错题我讲。”悠悠数着页码，眼前发黑：“会秃头的。”“放心，有我在。”沈予宴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笔记本，上面是他连夜整理的“高分必考清单”。从函数极限到假设检验，每一章都配有口诀和思维导图。悠悠偷偷瞄他，阳光落在睫毛上，像碎金。她忽然觉得，高数也没那么面目可憎。——4——
晚上，自习室灯火通明。悠悠做题做到怀疑人生，脑袋一点一点。沈予宴看不下去，伸手把她的额头从自己肩膀上挪开：“别睡，还差两道题。”悠悠迷迷糊糊：“兔子追乌龟，乌龟有领先，兔子永远追不上……老师，这是悖论，不是数学！”沈予宴失笑，拿笔敲她鼻尖：“那就让兔子睡一觉，等乌龟跑到终点再反超。”一句话，像火星点燃油桶，悠悠突然开窍，唰唰几行写完，眼睛亮晶晶：“我会了！”沈予宴把热可可推给她：“奖励。”悠悠捧着杯子，小口啜饮，嘴角沾了奶沫。沈予宴伸手，指腹轻轻替她抹掉，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空气瞬间安静，只听见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5——
一周后，阶段性小测。秃头强站在讲台，笑眯眯：“来来来，检验奇迹的时候到了。”试卷发下，悠悠浏览一遍，竟觉得题型眼熟。她下意识看向沈予宴，后者撑着下巴，用口型说：“满分。”她深吸一口气，埋头奋笔。两小时后，成绩出炉——悠悠，92分！班级排名，第30！全班哗然。苏清妍脸色发青：“抄的吧？”悠悠没搭理，她盯着试卷右上角的红字，鼻尖冒汗。沈予宴把卷子折好，放进她书包：“别骄傲，只是阶段性胜利。”悠悠小声：“可我想骄傲五分钟。”沈予宴笑，伸手比了个五：“倒计时开始。”——6——
周五晚，教师公寓。悠悠把试卷贴在冰箱门，像贴奖状。沈予宴从房间出来，手里拎着一件粉色卫衣，上面印着“老子最棒”。“奖励你的，穿上，拍张照给秃头强发过去。”悠悠眼睛一亮，当场套头，大小刚好。她举起手机，比出剪刀手，快门按下——照片里，她笑得见牙不见眼，背后沈予宴单手插兜，目光落在她发旋，温柔不自知。——7——
夜里，悠悠熬夜做最后一套押题卷。沈予宴在客厅开视频会议，电竞战队投资商要求下季度盈利增长20%。他声音冷静，逻辑清晰，完全看不出在头痛。会议结束，他摘下耳机，闭眼靠在沙发。悠悠端着一杯热牛奶过来，轻轻碰了碰他手背：“止痛穴，按一下。”她指尖点在他虎口，慢慢打圈。疼痛像被抽丝，一点点剥离。沈予宴低声：“如果期末我保你进前100，你要什么奖励？”悠悠想了想，答：“要你陪我去云雾山，看真正的雪。”沈予宴睁开眼，与她对视，缓缓点头：“好。”——8——
第二天，图书馆门口，悠悠收到匿名快递。盒子里是一叠照片——她深夜在自习室打瞌睡、沈予宴替她披外套、两人头碰头讲题、甚至她在家穿卫衣自拍的原图。每一张背面，用红笔写着相同的字：
【作弊证据，足够开除。】盒底，还有一张便签：
【期末进步？笑话。】【想保他，就主动认输，否则一起死。】悠悠指节收紧，照片被捏出褶皱。她抬头，望向图书馆玻璃幕墙——自己的倒影背后，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