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结束时,已经是深夜。苏晚坐在休息室里等陆时砚,手里捏着那枚槐树叶胸针,指尖微微发颤。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陆时砚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些许疲惫,眼神却很亮。
“久等了。”他在她身边坐下,“张导拉着我聊了半天新电影的事。”
“没事。”苏晚摇摇头,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陆时砚看着她手里的胸针,突然说:“那枚胸针,是我照着老槐树的叶子刻的。”
“我知道。”苏晚小声说。
“刻了很久,”他笑了笑,“总觉得不像,磨坏了好几个才成现在这样。”
苏晚的心里涌上一阵暖流。她想起收到胸针那天,还以为是他随便买的纪念品,没想到藏着这么多心思。
“庆功宴开始前,你问我为什么对你好,”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认真,“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苏晚屏住呼吸,看着他的眼睛,等待着那个藏了太久的答案。
“高中时在老槐树下,你说要罩着我,我就记在心里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出国那天,我在机场看着你走,心里想,等你回来,换我罩着你。”
“你演烂片被骂,我比谁都急,却只能偷偷帮你压热搜;你试镜失败,我拿着你的片段求导演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喜欢槐花,我就到处找槐花做的胸针……”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格外深邃:“苏晚,我做这些,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发小,也不是因为你是有潜力的演员。是因为……我喜欢你。”
“从高中第一次在老槐树下看到你蹲在地上数蚂蚁,就喜欢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苏晚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紧张,有期待,还有她从未读懂过的深情。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柔,突然都有了答案。
原来他不是“刚好路过”,不是“顺便帮忙”,不是“记性好”,只是因为喜欢。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苏晚捂住嘴,却还是发出了哽咽的声音。她等这句话,等了太久太久,从高中的老槐树下,等到异国的深夜里,等到此刻的庆功宴后台。
“你别哭啊,”陆时砚慌了,伸手想帮她擦眼泪,却又犹豫着收回手,“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当我没说……”
“不是的!”苏晚猛地摇头,眼泪掉得更凶,“我喜欢你,阿砚,我也喜欢你。”
她终于说出了那句藏了十年的话,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
陆时砚愣住了,眼底闪过震惊,随即是难以掩饰的狂喜。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珍宝。
“我还以为……”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还以为你只把我当朋友。”
“才不是。”苏晚埋在他的胸口,闻着熟悉的雪松香气,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我就是太胆小了,怕你不喜欢我,怕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
“傻瓜。”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我等这句话,等了十年。”
休息室里的时钟还在滴答作响,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温柔得像老巷的槐花雨。
过了很久,苏晚才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眶红红的:“那你高中写的情书,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陆时砚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说‘等你当大明星,我就娶你’。”
苏晚的脸瞬间红透,捶了他一下:“谁要嫁给你……”
“那我嫁给你也行。”他顺着她的话说,语气里带着纵容的笑意。
两人相视而笑,眼里的泪水还没干,却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原来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刻意的疏远,都只是为了让此刻的相拥,更加珍贵。
“对了,”苏晚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那片干枯的槐花瓣,“这个,我一直带在身上。”
陆时砚看着那片花瓣,眼神温柔:“我知道。上次在老巷,看到你从口袋里拿出来过。”
苏晚惊讶地睁大眼睛:“你看到了?”
“嗯,”他点头,“所以我才敢……把藏了十年的话告诉你。”
月光落在槐花瓣上,泛着淡淡的光。苏晚突然觉得,这片小小的花瓣,就像他们的感情,看似干枯,却藏着穿越时光的生命力。
她重新靠回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想起《夏日终曲》里的台词:“最好的等待,不是坐以待毙,而是朝着你的方向,慢慢靠近。”
他们用了十年时间靠近彼此,终于在这个月光皎洁的夜晚,抵达了心之所向。
至于未来会怎样,或许还需要时间证明。但此刻,相拥的温度,心跳的频率,还有那句迟到了十年的“我喜欢你”,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四十章 乡村探班的秘密
《夏日终曲》的外景地选在皖南山区,村子藏在云雾里,泥土混着桂花香的气息,让苏晚想起小时候住的老巷。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跟着村民去田里割稻子,手掌磨出红痕,却觉得比在镁光灯下自在。
“苏老师,有人找。”场务的声音打断她的动作。苏晚直起身,看见田埂上站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袖口挽到小臂,正弯腰给围着他的孩子分糖。
是陆时砚。
她愣了愣,手里的镰刀差点掉在田里。他怎么会来?
“陆老师?”苏晚跑过去,稻穗的碎粒粘在发梢,“您怎么来了?”
“路过。”他递来瓶冰镇可乐,瓶身凝着水珠,“张导说这边信号差,让我顺路送份合同。”
村里的孩子从没见过明星,举着糖纸围在他身边喊“大哥哥”。陆时砚耐心地听他们说话,目光却时不时落在苏晚身上——她晒黑了,脸颊透着健康的红,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像株沾着露水的稻禾。
“陆老师要不要体验下割稻子?”村民笑着递来镰刀,“让苏老师教教你。”
苏晚刚想说“他哪会这个”,就见陆时砚接过镰刀,学着她的样子弯腰。动作生涩,却认真得可笑,没几下就被稻茬划破了手。
“哎呀,流血了!”苏晚赶紧拉过他的手腕,从口袋里摸出创可贴——这是她备着防磨伤的。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顿,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沉默。
“笨死了。”她低声抱怨,语气却软得像棉花糖。
“嗯,”他看着她低头包扎的样子,眼底泛着笑意,“所以需要苏老师罩着。”
傍晚收工,苏晚带他去住的村民家。老太太端来南瓜粥,陆时砚自然地接过碗,还帮苏晚剥了个咸鸭蛋。老太太看在眼里,偷偷对苏晚说:“这小伙子对你上心得很,眼睛都长你身上了。”
苏晚的脸瞬间红透,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
夜里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苏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传来虫鸣,她想起陆时砚傍晚说的话——“这里的孩子总问爸妈什么时候回来,你演念念时,想着他们的眼睛就对了”。他总能用最平淡的话,点醒她最困惑的地方。
手机屏幕亮了下,是陆时砚发来的消息:【明天拍淋雨戏,我让助理带了姜茶。】
她回了个“谢谢”,犹豫片刻,又加上句:“你也早点休息。”
放下手机,苏晚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这个藏在云雾里的村子,因为某个人的到来,变得格外让人安心。
第四十一章 戛纳的“丑毛衣”
陆时砚出发去戛纳前,收到个沉甸甸的快递。拆开一看,是件灰色毛衣,针脚歪歪扭扭,领口还绣着个变形的“砚”字,线头露在外面,一看就是新手的作品。
附带的纸条上是苏晚的字迹:“听说戛纳冷,别冻着。要是太丑,就当睡衣穿。”
他拿着毛衣笑了很久,助理进来看到,忍不住打趣:“陆哥,这是哪个粉丝的‘杰作’?”
“朋友送的。”他小心翼翼地把毛衣叠好,放进行李箱最上层,“很珍贵。”
戛纳的夜晚确实凉。颁奖礼后台,陆时砚避开镜头,把毛衣穿在西装里。粗糙的毛线蹭着皮肤,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像苏晚每次笑起来时的温度。
“您这是……”同场的导演看到他领口露出的灰色毛线,惊讶地挑眉。
“有点冷。”他坦然整理领带,语气自然得像在说天气。
最终他没能拿到最佳男主,站在庆功宴的露台上,看着远处的海。手机里弹出苏晚的消息:【没事,下次拿回来!我给你织个带奖杯图案的毛衣!】
他失笑,回了个“好”。
回国那天,苏晚去机场接他,手里捧着束向日葵。看到他走出闸口,她跑过去把花塞进他怀里:“欢迎回家,陆老师。”
他低头看着她,突然敞开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灰色毛衣。变形的“砚”字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没当睡衣穿。”他说,眼底的笑意漫出来,“挺暖和的。”
苏晚的脸“腾”地红了,转身就想跑,被他拉住手腕。“跑什么?”他凑近,声音压得很低,“我很喜欢。”
周围的闪光灯噼里啪啦响起来,记者们对着两人疯狂按快门。苏晚看着他眼里的认真,突然觉得,这件丑毛衣或许不只是件礼物,更像是某种藏不住的心意,在彼此的目光里,悄悄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