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砚带着苏晚回陆家老宅吃年夜饭时，苏晚的手心直冒汗。
她穿着陆时砚挑的米白色毛衣，手里提着给陆母买的丝巾，站在雕花大门前，像个等待考试的学生。
“别紧张，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陆时砚握住她的手，给她打气。
客厅里暖意融融，陆母正在厨房和张阿姨忙碌，听到动静探出头，看到苏晚时，眼神顿了顿，却没像上次那样冷着脸。
“阿姨好。”苏晚赶紧问好，把丝巾递过去，“听说您喜欢素雅的颜色，不知道合不合您心意。”
陆母接过丝巾，指尖划过上面的刺绣：“眼光还行。”
饭桌上，陆父（大学教授）突然问：“苏晚，你演的《夏日终曲》我看了，念念最后望着火车的眼神很有张力，是怎么理解这个角色的？”
苏晚愣了一下，认真地说：“我觉得念念不是在等爸妈，是在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她知道有些人留不住，所以选择带着回忆往前走。”
陆父挑眉：“有点意思。现在的年轻演员，能沉下心理解角色的不多了。”
陆母没说话，却往苏晚碗里夹了块红烧肉——是她上次说过爱吃的。
饭后，陆母让苏晚陪她去书房拿东西。书架上摆着陆时砚的照片，从满月到成年，其中一张是他高中时的样子，怀里抱着只猫，背景是老巷的槐树。
“这猫是你送他的吧？”陆母突然开口，“他以前最怕猫，却把这只养了十年。”
苏晚愣住，她确实送过陆时砚一只流浪猫，没想到他养了这么久。
“时砚这孩子，看着冷淡，其实心重。”陆母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他为了帮你澄清绯闻，推掉了和国外导演的合作；为了去戈壁看你，连着熬了三个通宵赶工……这些，我都知道。”
苏晚的眼眶突然红了。
“我以前反对，是怕你配不上他的认真。”陆母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个锦盒，递给苏晚：“这是我和他爸的定情信物，玉坠子，保平安的。”
苏晚捧着锦盒，指尖微微颤抖。
下楼时，陆时砚正在客厅等她，看到她手里的锦盒，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苏晚摸着冰凉的玉坠子，突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其实都在悄悄松动。
第五十八章 年夜饭的“尴尬与温暖”
大年初二，苏晚和陆时砚回老巷给王姨拜年。
老巷的拆迁通知贴了半年，大半住户已经搬走，青石板路上落着层薄雪，只有王姨家的木门还贴着鲜红的春联。听到敲门声，王姨掀开棉门帘出来，看到两人时眼睛一亮：“哎呦，阿砚和小晚回来了！”
堂屋里烧着煤炉，暖意融融。王姨拉着苏晚的手不放，絮絮叨叨问她在戈壁拍戏苦不苦，又转头骂陆时砚：“你也是，小晚在外面受委屈，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陆时砚笑着递上礼品：“这不是怕您担心嘛。”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住在隔壁的李叔。他看到陆时砚，眼睛瞪得溜圆：“这不是……电视里那个大明星吗？”
老巷的邻里很快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有人指着墙上陆时砚高中时的奖状笑：“我就说这孩子有出息！”有人拉着苏晚看她小时候画的涂鸦：“这丫头从小就淘，把阿砚的作业本画得乱七八糟。”
苏晚被问得脸红，陆时砚却始终护在她身边，替她挡掉刁钻的问题。轮到拍照时，不知是谁喊了句：“站近点！跟小时候那张合照一样！”
苏晚下意识地往旁边躲，陆时砚却伸手揽住她的肩，语气自然：“就这样吧。”
快门按下的瞬间，苏晚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突然想起小时候过年，他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在巷口放烟花。
中午留饭，王姨煮了一大锅饺子，其中一半是苏晚爱吃的荠菜馅。陆时砚剥了蒜，又往她碗里倒醋，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李叔看得直乐：“阿砚这是被小晚拿住了？”
陆时砚没否认，只是夹了个饺子放进苏晚碗里：“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饭后，苏晚帮王姨收拾碗筷，陆时砚在堂屋陪长辈聊天。王姨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轻声说：“小晚，阿砚等你这些年，不容易啊。”
苏晚的动作顿住。
“他高三那年，你刚出国，他在煤炉上给你煮红糖姜茶，煮糊了三次，手都烫起了泡。”王姨叹了口气，“后来你在国外发的每一条动态，他都抄在本子上，连你说‘想念老巷的糖葫芦’，他都记着。”
苏晚的眼眶突然红了。原来那些她以为被遗忘的时光，一直有人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离开时，王姨塞给苏晚一袋冻好的荠菜：“回城自己包饺子吃，阿砚爱吃你包的。”又偷偷对陆时砚说：“抓紧点，别再让小晚跑了。”
陆时砚笑着点头，转身时，正看到苏晚站在雪地里，手里攥着那袋荠菜，睫毛上沾着雪花。
他走过去，替她拂掉肩上的雪：“冷吗？”
苏晚摇摇头，突然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陆时砚愣住，伸手摸了摸被吻过的地方，眼底瞬间漾起笑意：“这是……拜年礼？”
“嗯。”苏晚红着脸转身就跑，“明年还你！”
他看着她的背影，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格外暖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