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陈生的眼里,林希颜不再是一个肿涨可怖的被肉色丝袜包裹的肉块。原先她长着海草般腥甜的令人作恶的毛发,脖子是飞头蛮,在地上蠕动不停,又伴随温度热胀冷缩。
这还是陈生第一次看清楚林希颜的长相,她一副静止不动模样的人偶。
而在她腹中有个酷似婴儿的胚胎,血肉模糊的肉块生长着两个头颅,虽是胚胎但已拥有两套完整的生殖器官,在疯狂碰撞内壁并发出恶魔的嘶吼。
一条长长的脐带链接它们,共生的关系让它们继续往下。或许直到它们当中的一人会化作养料,便又在自己母亲的容器中诞下孩子的孩子。
两人没有一个人询问林希颜消失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他们此时也默契的没有提出这件事。
陈生站在原地想着刚刚那幕,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人类的正常模样是塑胶人偶啊!
可他明明看到了正常的人类样子,却依旧觉得那无非是一个令他厌恶的恶魔戴着人类的面具。
“所以那才是她真实存在过的样子,可我感觉她比原先还要令我感到恶心。”
陈生低声说道,但江时海没有听清。
不过因此陈生确定林希颜已经死亡了,毕竟能通过这种行为分辩生死的,也算一种奇怪的天赋。
透过天空,陈生看到了一丝金色的椭圆亮点,天边难得有火烧云,形成了一个厚重的β符号。
陈生不动声色地看着天空,在江时海眼中他完全就是在发呆的模样。
江时海左看右看,张开手臂:“你看什么呢?亲近自然?”
“没什么。就是这云挺像云的。”
陈生隐瞒了这些所见所闻,正常回答完江时海。等他再去看天空时,闪光点慢慢缩小,很快消失不见。
刹那间,他似乎想起了一个梦,开始滔滔不绝分享:
“我以前做了个梦,梦里我们在一处装修豪华的房间内,光线昏暗,到处都是排列诡异的泥人。又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身体柔软的男人或是女人拉着我们沉沦。”
“还有这里发生的事情,或许在以前我会确定自己真的看见了,但如今我不敢确定这一切是否真实。”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怎么样去描述那些场景,才能证明我做的是对的呢?”
江时海没有打断他,几天没睡好觉,导致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我们走吧。”
看起来一切都显得很稀疏平常,陈生用指腹反复擦着脸颊,重复动作,直到那块皮肤泛红破皮为止。
江时海并不知道他的情绪,拍拍他的后背:“走吧。”
停下动作的陈生突然说道:“就连你也不会明白我的。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他的神色很平静,江时海垂下手不知道说些什么,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许久,江时海才抬起头说:“那我呢,我又怎么样才能知道我做的事情是不是对的?”
陈生扭头没有接话,开启下个交流的话题:“她怀孕了。”
“啊?什么?不可能吧,那正常怀孕还要几个月才能明显吧。”
“你也说了,那是正常情况,你觉得我们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正常吗?”
“那说不定是有人伪装的呢?就像什么帽子戏法,哎呀你知道的,就那种魔术大师惯会使用的易容术之类的东西。”
“不,我倒是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那你又凭什么断定不是呢,我就觉得是这样的。”
“我也说不上来,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反正刚刚那个大概是她本人吧,确实死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些。”
“当然,那你又如何推断完全是人为的呢。”
“也许是这些村民假扮为了唬我们的,啊对,肯定有这种情况的啊。啊我也搞不懂了,不过我还是坚持这样的看法。”
江时海语无伦次,说话开始颠三倒四,急红脸,额头落下了汗珠。他竭力想要用自己的观点否定并覆盖陈生提出的林希颜怀孕观点。
“好吧,朋友,我觉得该放松一下的人变成你了。”
江时海露出苦笑:“我只是太震惊了,不敢相信。她死了我倒没什么感想,但是你说她怀孕了,太恐怖了,她不是和我们一样才22岁吗。”
说完他跑到田埂边作势要吐,陈生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别在这吐,还有别吐我身上。”
“好吧,那么接下来你还想说什么?”江时海停下动作,站起身继续和他交流,认真听陈生往下说。
“我不喜欢讲故事,但不得不提。在很多传闻里,有一些单身男女在压抑的状态下进行自渎行为时,从他们体内喷射出的液体会化作非人生物。”
“难道是魅魔?”
“没错,这些生物会和其主人长着相似的外貌,甚至可以说就是他们自己。至于后面的一些东西,嗯,总而言之我忘了。”
江时海听到这里来了兴致:“那他们的性别呢?”
“无法确定。”陈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时海对魅魔性别感兴趣,他裹紧身上的衣服,没有犹豫的继续答道,“有说是男的,有说是女的,说什么的都有。”
“可毕竟是传闻,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神神叨叨的事情,我相信这里发生的种种事情是人为的。哪有那么多鬼神之说。”
江时海的声音越来越小,显得底气不足。他边说边踢了一脚地面上的石子,石子刚好蹦到陈生腿上,他又挤眉弄眼向陈生暗示:“不说这个了,那你会吗?”
“会什么?”陈生有些困惑,他是真的不明白。
“那种行为啊。”江时海比了个手势。
“绝对不会有,还有,你也让我感到恶心。离我远点,我们只是好朋友。”
陈生反应过来,又再次联想到江时海近日的诡异语录,什么男人也可以这么美丽吗,你是我的男人等诸如此类暗示的话语。
“男同离我远点。”陈生不禁战栗,立刻一个人往前走,只留在后面吱哇大叫的江时海。
江时海听他的语气,知道他没有真的生气,连忙跟上去:“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