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
它不吃饭,
可柜底那只旧抽屉,
它肚子里的东西,
一年比一年厚。
有天夜里开它,
樟脑味混着铁锈味,
猛地扑出来——
像惊醒了一群打盹的灰尘。
最底下,
压着张卷了边的信纸,
墨迹化开一小片,
像二十年前,
那滴没忍住的泪,
终于找到了落脚点。
时光它没手电筒,
可借着窗外路灯,
我瞧见:
那只断了发条的老怀表,
表蒙子里的针,
停在了三点一刻。
它生了锈的铜壳上,
纹路深深浅浅,
弯弯曲曲,
竟像棵老树的根,
悄悄,
爬满了我的掌心。
它停在那里,
像时光打了个盹儿,
又像是,
特意扭过头,
回头看了我一眼。
静得能听见,
抽屉深处,
有根弦,
轻轻嗡了一声。
这锈迹斑斑的盒子,
装着我的“从前”。
锁扣磨得圆钝了,
像守护秘密的老舌头。
时光它不说话,
可它记得:
那张旧信纸上,
每一道洇开的笔画,
都是我那时,
没寄出去的,
滚烫的心跳。
这锈迹斑斑的盒子,
装着我的“从前”。
锁扣磨得圆钝了,
像守护秘密的老舌头。
时光它不说话,
可它记得:
那张旧信纸上,
每一道洇开的笔画,
都是我那时,
没寄出去的,
滚烫的心跳。
我轻轻合上抽屉,
那声“咔哒”,
轻得像一声叹息。
时光的脚,
又悄悄挪了一步,
把新的灰尘,
轻轻盖上去。
旧怀表的滴答,
终究没再响起。
但在那层薄灰下,
我知道,
它记住了,
我心头停摆的,
那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