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七,卯初二刻。
京城雪未化,报喜的锣却敲得震天。
林绡穿青衫,在他的肩上,披着一条鲜艳的红绸,如同燃烧的火焰,与他的青衫相互映衬。
这条红绸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仿佛在为他增添一抹灵动的色彩,腿下骑御赐白马,马蹄踏雪,溅起一溜红星。
“状元郎——到——”
喊声穿街过巷,
把二十七万户的欢呼一路带进城。
沿途百姓夹道,热情地夹道欢迎着,有的人手里拿着花生,不断地向队伍中抛洒,有的人则急匆匆地跑过来,将热气腾腾的包子塞进人们的手中。
“状元郎,替咱们把黄河算清白!”
林绡双手抱拳,“算不清,我回来吃你们的包子!”
笑声混着雪,一路飘到皇城根。
午时,琼林苑。
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皇帝陛下亲自设宴,宴请满朝文武百官。宫殿内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宴席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香气四溢。
文武百官们身着华丽的朝服,鱼贯而入,按照官职大小依次落座。
皇上举杯,“林爱卿,黄河清,朕的心也清。”
林绡回敬,“臣借陛下龙威,再借二十七万户民力,黄河必清!”
酒过三巡,皇上低声一句:
“漕弊卷宗,朕已批红,
三司会审,你为主审。”
林绡心里一震,面上却稳:“臣遵旨。”
酒入喉,辣得像火,却烧得他心里亮堂。
三月十八,刑部大堂。
林绡居中,左右是户部、工部两位尚书,
案上摊着漕弊卷宗,厚得像城墙。
林绡把算盘往桌上一拍,“啪”一声,全场肃静。
“火耗三成,霉粮二千石,空仓五千斗,条条有据,请三位大人过目。”
户部尚书冷汗直冒,工部尚书脸色发白,刑部尚书拍案:“查!”
林绡心里暗笑:“查得好,查得妙,查得贪官嗷嗷叫!”
三月十九夜,林绡独坐翰林院偏殿。
灯芯晃,影子晃,他掏出娘给的桂花糖,咬了一口,甜得发苦。
门外脚步轻响,沈星疏推门而入,“黄河案,牵连甚广,你怕不怕?”
林绡咧嘴:“怕?我怕黄河不清,不怕人头落地。”
两人相视一笑,像把风雪都笑暖了。
三月二十,天刚亮,皇城根下,雪地里跪满了人。
船工、盐商、学子、老农,
手里举着白布,上书“清火耗,保漕粮”。
林绡站在城楼上,雪落在肩头,他高声一句:“百姓跪的不是我,是黄河!黄河不清,我林绡跪到死!”
三月二十一,早朝。
皇上金口玉言:
“漕弊案,三司会审,限三月内结案,涉案官员,一律严查!”
百官跪地,林绡跪在最前,心里像放了一挂鞭炮:
“河清,有期!”
三月二十二,雪尽,春回。
林绡骑御赐白马,回到临安县。
村口老槐树下,林母端着热饺子,“绡儿,黄河清了没?”
林绡下马,跪地叩首:“娘,黄河清了,咱家饺子更香了!”
只见全村男女老少呼啦啦地围拢过来,他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声像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又像春风一样和煦温暖。这笑声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曲欢乐的交响乐,一路飘向远方,一直飘到了黄河边。
林绡站在河边,把算盘往天上一抛,珠子哗啦啦落回怀里,像二十七万户的心跳。
他轻声一句:
“河清,人活,天下太平!”
雪尽,春回,青衫未干,却已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