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一时啼笑皆非。
“一千两黄金已是巨款了。”
黄金价高，十二年过去，若真用心经营，这一千两翻上几番绝非难事。如今仅有一万两，恐怕正是钱老爷不肯诚心做生意的缘故。
他总贪图蝇头小利，甚至不惜坑蒙拐骗，久而久之口碑尽毁，生意自然一年不如一年。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黄金要如何运走？
咏娘高兴地转了个圈：“我要背回去给主人！”
随即伸出青白色的胖胳膊：“我力气大。”
僵尸自然力气不小，可力气再大，速度终究有限。从永和城到城外山上，往返总要一两个时辰。更别提如今宵禁，咏娘是僵尸，不比小莲这等魂魄，反而更容易被人察觉。
连宋和也笑起来：“这许多箱笼，你要背到天明么？”
咏娘呆住了，满脸沮丧。
我不忍再逗她，便问道：“钱老爷害人在先，欺骗在后，若只简单勾魂了事，未免太便宜他了。”
这是我方才忽然生出的念头。
此刻——
我带着两分不怀好意问道：“你们可想惩罚他？”
不待咏娘回应，宋和已上前一步：
“姑娘打算如何施为？”
我指向满室黄金：
“道家有术，名曰五鬼运财。五鬼能否凑齐我不知，但你与咏娘若有闲暇，不妨每夜驱使他的魂魄，亲自将黄金背去白骨将军处。”
“岂不一举两得，正好叫他兑现当初诺言？”
宋和顿时面露心动，良久却犹豫道：“此举可有何风险？”
我微微一笑：“他会听话的。”
恰在此时，司衡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慕瑶，时辰不多了。”
我心头一凛，不再留恋眼前金灿，迅速掐诀施法——
“此处黄金已施隐匿之术，常人绝难察觉。若欲驱使魂魄运金，便需常来此地，才能引动心绪。”
“除非全部搬空，否则只能暂且如此隐藏。”
这些黄金虽多，对宋和而言却远不及咏娘一分重要。终究还是低调为上。
他摇头道：“全凭姑娘做主。”
既然如此，我略一思忖，伸手从虚空中摸出一枚金元宝：
“我取此枚作酬劳，应当无妨吧？”
虽说从赵地主那儿得的二百两黄金尚未动用，但出门在外，钱财自是多多益善。
咏娘眨眨眼，乖巧地没有作声。
宋和反而热情：“可需再多取些？我还有些积蓄，慢慢总能补足将军那份。”
话音刚落，咏娘漆黑的眼睛便盯住了他，令他下意识噤声。
而我则摇了摇头：“不必。”
“今夜中元，百鬼夜行，生人避退。”
“即便没有钱老爷这事，我也是要出来见识一番的。”
“梆——”
地面传来一声骤响铜锣，宋和神色一肃：
“宵禁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