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肉在蠕动，幻栖的指尖插进一具新鲜尸体的眼眶，黏稠的黑雾顺着指节缠绕，将那颗眼球慢慢挤出。
眼球后还连着神经和血管，像一条细长的红色蚯蚓，在空气中微微颤动。
"人类的恐惧......"他低声呢喃，腐烂的声带摩擦出沙哑的音节，"果然要新鲜的才够味。"
手指收紧，眼球爆裂，浓稠的玻璃体和血水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腐土上砸出一个个暗红色的小坑。
幻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过指尖的黏液，幽绿的眼瞳在黑暗中收缩成一条细线，这具尸体是刚拖来的。
一个醉醺醺的赌徒，在回家的路上被他用黑雾缠住脚踝，活生生拖进了乱葬岗。
男人的惨叫持续了整整三分钟，直到声带撕裂，喉咙里喷出的血沫堵住了气管。
现在，他的尸体躺在幻栖脚下，胸腔被剖开，肋骨像两扇腐朽的门板向外翻开，露出里面还在微微抽搐的内脏。
幻栖俯下身，腐烂的嘴唇贴在尸体的心脏上。他能感觉到那颗器官最后的颤动，像只垂死的麻雀，在他的唇下扑腾。
"不够......"他嘶哑地说，黑雾从七窍中涌出，"还要更多......"
乱葬岗的边缘传来脚步声，三个男人举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腐土上。
最前面的胖子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乱葬岗有宝"几个字。
"妈的，这地方真邪门......"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火把的光照出他油腻的肥脸，"老李头说看见有人在这埋东西......"
"少废话！"跟在后面的刀疤脸踹了他一脚，"赶紧找！天亮前离开这鬼地方！"
幻栖蹲在一棵枯树上，黑雾缠绕着枝干。他的嘴角裂开，露出森白的牙齿，猎物上门了。
刀疤脸突然停下脚步。火把的光圈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那是什么？"他眯起眼，往前走了几步。
枯树下堆着一小堆金银首饰，在火光中闪闪发亮。最上面是一枚金戒指，戒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戒圈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发财了！"胖子尖叫着扑过去，肥厚的手掌抓起那枚戒指就往嘴里塞，用牙齿咬试成色。
幻栖的黑瞳收缩，他闻到了，“那种熟悉的、甜美的气味……贪婪。”
比恐惧更醇厚，比绝望更辛辣，像一坛陈年的毒酒，光是闻到就让他腐烂的胃袋痉挛。
刀疤脸突然一把揪住胖子的衣领："你他妈疯了，这戒指上全是血！"
胖子挣扎着，戒指从他嘴里掉出来，滚到地上。借着火光，他们看清了戒圈内侧刻着的小字，"给爱妻，永世不离"
刀疤脸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认识这枚戒指。三个月前，他亲手从一个富商妻子的手指上剁下来的，那女人的惨叫，他至今还记得。
"这……这不可能……"他踉跄着后退，"我明明把它卖了......"
枯树上，幻栖无声地笑了，他最喜欢这种时刻，当猎物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噩梦的入口。
黑雾从地底升起时，胖子正在往口袋里塞金项链，“什么东……"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条细如发丝的黑雾钻进了他的鼻孔。
胖子的眼球瞬间充血，他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指甲在肥厚的脸颊上犁出深深的血沟。
"救……救我……”他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溺水般的咕噜声。刀疤脸转身就跑，却被另一团黑雾缠住了脚踝。
他重重摔在地上，火把滚出去老远。借着微弱的光，他看见胖子的肚子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不……不要"刀疤脸疯狂地蹬着腿，手指抠进腐土里。胖子的肚皮越胀越大，皮肤被撑得透明，下面的血管像蛛网一样清晰可见。突然，“噗嗤！”
一截森白的指骨刺穿了肚皮，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无数腐烂的手指从胖子体内伸出，像一窝苏醒的毒蛇，在空气中扭动。
刀疤脸终于崩溃了，他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声音刺破了乱葬岗的死寂。
幻栖从黑雾中现身，腐烂的面孔贴近刀疤脸："你的恐惧......"他深吸一口气，"比胖子的更醇厚。"
刀疤脸疯狂摇头，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求求你……我什么都给你……钱......女人……”
幻栖笑了，他伸出腐烂的手，按在刀疤脸的额头上。
"我要的......"黑雾从七窍钻入，"是这个！"
刀疤脸的惨叫变成了诡异的咯咯声。
他的眼球凸出，嘴角咧到耳根，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突然，他的天灵盖裂开一条缝，一团黑红色的雾气飘了出来。幻栖张开嘴，将那团雾气吸入体内。刀疤脸的尸体软倒在地，像一具被抽空的皮囊。
黎明前，幻栖站在乱葬岗的最高处。他的脚下堆着七具尸体，每一具都以不同的方式扭曲着。
胖子的肚皮破了个大洞，内脏流了一地；“刀疤脸的头颅空空如也，像被蛀空的葫芦。还有一个年轻男人，被自己的肠子勒死了……那是幻栖用黑雾操纵着他的手，让他活生生把自己的肠子扯出来，一圈圈绕在脖子上。”
"还不够......"幻栖舔着嘴唇，幽绿的眼瞳望向远处的村庄，"需要更多......更强烈的恐惧......"
他蹲下身，从一具尸体的口袋里摸出个破旧的皮夹。里面有几张钞票，一张全家福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抱着个婴儿，笑得温柔。
幻栖的指尖划过女人的脸，黑雾在照片表面腐蚀出一个焦黑的指印，“明天......"他将皮夹扔回尸堆，"就用这个做饵。"
血月西沉，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幻栖的身体逐渐雾化，钻进了地下的腐土中。
而在乱葬岗的入口处，一枚沾血的金戒指静静地躺在泥土上，戒面反射着朝阳的血色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