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栖站在乱葬岗的中央,黑雾缠绕着他的身躯,像一条条饥饿的毒蛇。他的指尖滴落着黏稠的黑血,每一滴落在地上,都会腐蚀出一个冒着青烟的小坑。
他已经吃掉了十七个,十七具尸体堆积在乱葬岗的深处,腐烂的皮肉上爬满了蛆虫,白骨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他们的恐惧结晶在幻栖的体内翻涌,像一锅煮沸的毒液,让他腐烂的皮肤不断剥落,又不断再生。
"还不够......"他低语,幽绿的眼瞳扫过远处的村庄。那里的灯火依旧明亮,人们依旧在沉睡,做着关于财富的美梦。
他们不知道,乱葬岗的腐土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幻栖抬起手,黑雾从掌心涌出,像活物般钻入地下。
腐土开始翻涌,白骨从泥土中探出,像一株株畸形的植物,在月光下伸展着枝干,他要造一座迷宫。
一座由尸骨和腐肉构成的迷宫,用来困住那些贪婪的猎物。
黎明时分,村里的铁匠张大山发现了不对劲。他的儿子昨晚跟着几个年轻人去了乱葬岗,说是要寻宝,至今未归。
"一群蠢货!"张大山骂骂咧咧地提着铁锤,沿着小路往乱葬岗走去。
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村民,手里举着火把和锄头,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恐惧。
"肯定是那帮外乡人搞的鬼!"一个瘦高的男人咬牙切齿,"我早就说过,乱葬岗那地方邪性!"
张大山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里乱葬岗的入口处,立着一座由白骨堆成的拱门。拱门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血写着几个大字:"入此门者,得偿所愿"
村民们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们互相看了看,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犹豫。
"怕什么!"张大山啐了一口,大步走向拱门,"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他刚跨过拱门,地面突然震动起来,白骨拱门轰然闭合,将村民们隔绝在外。
"张大山!"有人惊呼,但张大山已经听不见了……
他站在一条狭窄的通道里,两侧的墙壁由无数具尸骨堆砌而成,骷髅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
通道的尽头,隐约传来金银碰撞的清脆声响,张大山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握紧铁锤,迈步向前。
通道越来越窄,尸骨墙壁上的骷髅开始蠕动。它们的下颌骨一张一合,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在窃窃私语。
张大山的心跳加速,汗水浸透了后背。但他没有停下脚步。金银的碰撞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下一个拐角。
终于,他来到了通道的尽头,一个圆形的房间,中央堆着一座小小的金山,“金币、银器、珠宝在幽绿的鬼火下闪闪发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张大山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扔下铁锤,扑向金山,双手疯狂地抓挠着那些亮闪闪的财宝。
"我的……都是我的……"他喃喃自语,将金币塞进怀里,项链挂在脖子上。
他没有注意到,房间的角落里,一具无头尸体正缓缓站起,那尸体穿着他儿子的衣服。
幻栖站在迷宫的最高处,俯视着脚下的惨剧。张大山终于发现了那具无头尸体,他的尖叫声在迷宫中回荡,像一把钝刀,割裂了寂静的夜空,"儿子!我的儿子!"张大山跪倒在地,颤抖的手抚摸着尸体上的衣服。
突然,尸体的手指动了动,一把抓住了张大山的手腕。张大山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要挣脱,但尸体的力量大得惊人,指甲深深抠进他的皮肉,黑血顺着伤口渗入血管。
"不......不要......"张大山的嘴唇颤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尸体的脖颈处,一团黑雾缓缓升起,凝聚成一颗模糊的头颅。
那张脸慢慢变得清晰,正是张大山的儿子,"爹......"尸体的嘴角裂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
张大山的理智彻底崩溃,他疯狂地挣扎着,但尸体的手越攥越紧,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幻栖满意地笑了,这种由亲情催生的恐惧,比单纯的贪婪更加美味。
他伸出手,黑雾从掌心涌出,像一条毒蛇,钻进了张大山的七窍。
张大山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无数条蛆虫在啃食他的血肉。他的眼球凸出,嘴角咧到耳根,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
最后,他的天灵盖"啪"的一声裂开,一团黑红色的雾气飘了出来。
幻栖深吸一口气,将那团雾气吸入体内。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席卷全身,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腐肉剥落,露出下面新生的皮肤,“苍白、光滑,像一具刚死的尸体。”
"原来如此......"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亲情......是最上等的调味料......"
天亮前,幻栖解除了迷宫。
白骨墙壁轰然倒塌,腐肉化作黑雾消散在空气中。村民们惊恐地发现,张大山和他的儿子并排躺在乱葬岗的中央,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金币。
张大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他的儿子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在睡梦中也不愿松开。
村民们不敢靠近。他们远远地望着那两具尸体,窃窃私语。
"听说......张大山找到了宝藏......"
"那他怎么死了?"
"谁知道呢......也许是被诅咒了......"
幻栖站在远处的树影下,幽绿的眼瞳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指尖把玩着一枚金币,那是从张大山的怀里取出来的。金币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贪婪者,永世不得超生"
他将金币弹向空中,看着它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落入腐土中。
"猎宴......"他低声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