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哮喘陷阱
书名:尼古丁审判 作者:晓锐 本章字数:4764字 发布时间:2025-09-09

季风紧攥着林小雨的哮喘吸入器,指腹在金属罐身掐出深深的白痕。罐壁传来沁骨的凉意,仿佛刚从冰窖里取出的证物,在掌心泛着冷硬的光。办公区的 PM2.5 检测仪跳成了刺眼的红色,数值在 672μg/m³ 处疯狂跳动,是国家标准的 8 倍多。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蓝色颗粒,在光束中清晰可见,那是尼古丁结晶遇热挥发后的形态,落在键盘上像撒了把碎玻璃。

“季组长,这份报表……” 林小雨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浅蓝色衬衫第三颗纽扣松了线头,锁骨处的红疹比昨天更密,连成片状,边缘泛着被烟油刺激的光泽。她的指尖在键盘上蜷成拳,每次按下按键都像在忍耐疼痛,呼吸声突然变得像破风箱。

季风抬头的瞬间,看见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痉挛,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哨音 —— 那是哮喘发作的前兆。“怎么了?” 他的手立刻摸向口袋里的备用哮喘喷雾,这是今早特意去药店买的,标签上的 “有效期至 2024/11” 被他用红笔圈了三道,边缘还粘着母亲手写的便签:“掺艾草汁,应急用”。 这是他根据徐姨清晨的暗示准备的,徐姨今早换滤芯时特意多塞给他一包艾草粉,低声说 “最近雾大,备着总没错”。

林小雨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剧烈地弓起背,脸憋成了青紫色,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她手忙脚乱地去摸抽屉,掏出的吸入器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 不是她常用的白色款,而是支银灰色的喷雾罐,喷嘴处还沾着点淡蓝色液体,凑近闻能闻到股甜腻的雪茄味。这罐喷雾的喷嘴有细微划痕,与林小雨昨天汇报 “吸入器疑似被动过手脚”似乎能关联上。

“不对……” 季风的心脏猛地一沉,像被烟蒂烫了下。他夺过吸入器的瞬间,净化器发出尖锐的警报,检测口显示 “高浓度尼古丁成分”。这味道他太熟悉了,和王保禄办公室的雪茄烟灰味如出一辙,只是更浓烈,像被压缩过的毒雾。他突然想起简岱死前三天在机房留下的加密日志:“王保禄的雪茄添加了特殊结晶,遇热会释放 β- 烟碱”,当时未解的 “特殊结晶” 此刻有了答案。

急救室的白炽灯把林小雨的脸照得像张薄纸,连毛细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医生摘下听诊器的动作带着职业性的冷漠,金属探头在托盘上发出轻响:“吸入器里装的不是沙丁胺醇,是高浓度尼古丁喷雾。再晚来十分钟,肺泡就全纤维化了。” 他把检测报告推到季风面前,纸张边缘沾着点蓝色结晶,“这玩意儿能让哮喘患者的气管瞬间痉挛,比任何毒药都隐蔽,和三年前那个实习生的症状一模一样。” 医生的话让季风脊背发凉,三年前的实习生正是徐姨的远房侄女,徐姨曾提过 “她死得蹊跷,死前也用过奇怪的吸入器”。

季风的指腹按在报告的 “尼古丁浓度” 栏上,240mg/ml 的数字烫得他手心发麻。这是父亲笔记里记载的 “致死剂量”,当年烟厂实验室就是用这个浓度做的活体实验,实验日志里画着七只死去的兔子和十一只挣扎的白鼠。净化器在墙角发出低电量警报,他突然想起林小雨抽屉里的过期吸入器 —— 上周三还见过,标签上的 “2023/06” 被红笔划了个叉,旁边用铅笔写着 “7-1”,像个死亡预告。

“监控呢?”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烟丝刮过,每个字都带着刺痛,“加班时段的监控一定拍到了什么。”

保安老张的手指在监控器上哆哆嗦嗦,像在弹钢琴,屏幕上跳出简岱的工号登录记录:“季组长,七楼的监控从七点到八点…… 黑屏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喉结滚动了下,“IT 部说线路故障,但我看不像…… 简岱事发前三天曾反复调试七楼监控,还在机房服务器里留了个‘监控异常应急方案’的文件夹,当时我以为是例行维护。 ”

季风的目光落在监控黑屏前的最后一帧:保洁徐姨推着清洁车经过林小雨的工位,车斗里的空气净化器滤芯露出半截,边缘沾着的茉莉香粉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和母亲生前最爱的香水味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徐姨今早换滤芯时,滤芯边缘画的小太阳记号嘴角有个烟头烫出的洞,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正是 “危险” 的暗号。


回到办公区时,烟味已经浓得化不开,像凝固的糖浆。季风用证物袋装好那支尼古丁喷雾,金属罐身的刻痕在灯光下显出 “VII-I-I” 的字样 —— 与王保禄戒指内侧的符号完全相同。他蹲在林小雨的工位前,抽屉里的过期吸入器还在,标签上的 “2023/06” 被红笔划了个叉,旁边用铅笔写着 “7-1”,笔迹和林小雨笔记本上的一致。

“7 月 1 日过期……” 他喃喃自语,指尖拂过抽屉内壁,摸到片细小的金箔 —— 王保禄雪茄的包装纸,边缘还粘着半根红色棉线,和玉戒指上的穗子材质相同。金箔上残留的指纹与莫雯今早递文件时留在文件夹上的指纹部分重合,这让季风心头一动,莫雯今早确实借故来过林小雨工位。

通风口突然传来 “咔嗒” 声,像有人用烟蒂在管道上敲击。季风猛地抬头,格栅后晃动的影子轮廓酷似简岱,却在烟雾中显得格外模糊,仿佛被拉扯的皮影。那影子手里的 “烟蒂” 在空气净化器前晃动,动作僵硬得像机械模仿,“季组长还在查?” 声音从管道里传出来,带着明显的电子失真感,像被劣质录音笔扭曲过的声波,“王总监说,林小雨是‘自愿’用尼古丁喷雾的,想测试自己的耐受度,就像当年你父亲测试‘健康烟草’那样。” 季风立刻识破这是录音合成,因为声音的频率与简岱生前在机房留下的摩斯密码录音完全一致,显然是凶手用简岱的旧录音拼接的。

季风的哮喘突然发作,胸口像被塞进了团燃烧的烟丝。他捂着胸口后退,净化器的警报声里,那 “声音” 的机械停顿越来越明显 —— 每句话末尾都有细微的电流杂音,绝不是活人说话的自然韵律。“监控是你删的。” 他喷了两泵哮喘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药雾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水珠,“徐姨的不在场证明,也是你伪造的,用的是机房的备用监控录像。” 简岱的服务器日志里有备份,显示昨晚七点十五分有陌生设备登录监控系统,IP 地址指向莫雯的办公电脑。 ”

格栅后的影子猛地僵住,轮廓在烟雾中扭曲变形,竟隐约透出女性的身形。一阵若有若无的茉莉香顺着通风口飘来 —— 是莫雯惯用的那款香水。季风突然想起今早莫雯办公室里,香水与烟味混合的诡异气息,原来那不是单纯的香水味,而是用来掩盖管道里藏着的录音设备和伪装道具的味道。这根本不是简岱,是有人借着他的影子和事先录好的声音,在故意误导调查。


莫雯的办公室亮着孤灯,茉莉香在烟味里拧成诡异的结,像条毒蛇盘踞在房间中央。季风撬开门锁的瞬间,净化器的滤芯突然爆裂,黑色的絮状物撒了一地 —— 是长期吸附尼古丁的残留物,其中还混着细小的艾草纤维,和母亲药包里的一模一样。办公桌的抽屉半开着,里面整齐地码着不同品牌的哮喘药,最底层的金属盒里,躺着支和林小雨同款的尼古丁喷雾,喷嘴处的蓝色液体还没干,在灯光下泛着荧光。盒底压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莫雯与陈法医的姐姐(1998 年实验护士)站在烟厂医务室,两人胸前都别着 “VII-I” 编号的工牌。

“季组长的鼻子还是这么灵。” 莫雯的声音从百叶窗后传来,她的白衬衫袖口沾着艾草灰,像刚烧过草药的巫婆,“可惜啊,徐姨已经‘承认’是她换的药了。” 她的指尖在桌面上划出轻响,七短十一长的节奏,“刚才在急救室,她签了认罪书,说恨林小雨母亲当年举报她偷烟丝。但你不觉得奇怪吗?徐姨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工整,认罪书上的字迹却比医生还工整。 ””

季风的手按在金属盒上,盒底的刻痕硌得掌心生疼:“1998 年烟厂医务室,你是不是给哮喘患者换过药?” 他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记载,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往药瓶里倒蓝色液体,“用尼古丁冒充急救药,让他们‘自愿’成为实验体,就像现在对林小雨做的这样。你姐姐当年负责记录实验数据,你负责执行,红枫烟厂的旧档案里有你们的排班记录。”

莫雯突然笑了,香水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带着股腐朽的甜腻:“你父亲当年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她从抽屉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陈法医正往药瓶里倒蓝色液体,旁边站着的护士和莫雯长得一模一样,胸前的工牌编号是 “711”,“这是我姐姐,她总说‘过滤掉弱者,剩下的才是精英’。 她三年前死于‘哮喘急性发作’,和今天的林小雨一模一样,你以为是巧合吗?”

照片背面的字迹让季风的呼吸骤停 —— 是父亲的笔迹:“茉莉香是信号,当哮喘声变成尖叫,净化就开始了。” 墨迹边缘沾着点烟丝,颜色比普通烟丝深,带着蓝色的反光。


凌晨一点的管道间,艾草味混着霉味涌进鼻腔,像钻进了陈年的烟盒。季风举着手电筒照向通风管深处,光束里浮动的尘埃突然显出形状 —— 是被烟油粘住的茉莉花瓣,和莫雯办公室的香水成分相同。他想起徐姨清洁车斗里的香粉,想起莫雯袖口的艾草灰,突然明白监控里的 “不在场证明” 是怎么回事:徐姨确实换了会议室的滤芯,但那是被人提前调包的 “证据”,里面掺了高浓度尼古丁结晶。滤芯包装上的条形码被篡改过,扫描后显示的生产批次与红枫烟厂 1998 年实验用尼古丁的批次一致。

“季组长。” 林小雨的短信跳进来,附带着张偷拍的照片:王保禄的保险柜里,七个金属罐排成 “VII” 形,最中间的罐身贴着张便签,“给 FIL-7 的儿子准备的礼物”,字迹和笔记本上的密码一样,由短线和长线组成。照片是林小雨用简岱留下的微型摄像头拍的,摄像头藏在王保禄办公室的绿萝盆栽里,这是简岱生前以防万一的布置。

季风的手指在屏幕上颤抖,他摸出林小雨的长命锁,锁芯里的照片在手电筒光下显出全貌:年轻的季明远和莫雯的姐姐站在烟厂医务室,手里共同举着个标着 “240” 的药瓶,背景里的哮喘患者正在抽搐,病床号是 “7”。药瓶上的标签与林小雨吸入器里的尼古丁喷雾成分标签完全相同,证明这是红枫的制式毒剂。

通风管道突然剧烈震动,诡异的笑声从里面传来,震得灰尘簌簌落下:“知道为什么选林小雨吗?她母亲的实验笔记里,藏着‘7-1-1’计划的解药配方,只有用她的哮喘声才能激活。”

季风突然将哮喘喷雾砸向通风口,罐身撞在格栅上发出脆响,蓝色液体溅在管壁上,燃起幽蓝的火苗 —— 那是尼古丁遇艾草汁的反应,父亲笔记里特意标注过的危险实验。“徐姨根本没认罪。” 他对着管道大喊,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你手里的是伪造的签名,真正的徐姨已经带着证据去市监局了!她手里有莫雯给王保禄转账的银行流水,每笔都对应着‘特殊药品采购’。”

管道里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慌乱的脚步声。季风趁机爬上通风管,手电筒的光束照亮管壁上的刻痕,那些由七和十一组成的符号,其实是通风管道的地图,标注着从机房到王保禄办公室的路线。地图的终点处刻着个小太阳,与徐姨的标记一致,旁边用烟油写着 “解药在图书馆 711 号书架”。

医院的病房飘着消毒水味,林小雨的呼吸已经平稳,长命锁放在床头柜上,和季风的净化器并排躺着,像两个守护的图腾。“季组长,” 她的声音还带着虚弱,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徐姨刚才来看过,说王保禄的雪茄盒里,藏着 1998 年的死亡名单,上面有我母亲的名字。她还说,简岱死前恢复的部分数据里,有我母亲标注的‘尼古丁拮抗剂配方’,就藏在《空气净化工程学》的 711 页。”

季风的目光落在窗外,岚愈集团的大楼亮着零星的灯,七楼总监办公室的灯光最亮,窗帘上的人影正用雪茄在玻璃上画圈,烟圈的数量不多不少,正好七个。他摸出那支尼古丁喷雾,在灯光下旋转,罐身的刻痕反射出冷光。喷雾罐底的生产编号与红枫烟厂 1998 年第七批实验用品的编号完全一致,证明这是当年实验的遗留品。

林小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长命锁的链条硌在两人掌心,留下七道红痕:“我母亲的日记里说,你父亲留了后手,藏在‘第七道过滤嘴’里。”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净化器,滤芯上的烟痕组成个微小的艾草图案,“徐姨说那是用 7% 薄荷醇和 11% 艾草汁做的解毒剂配方。简岱的服务器里有备份,他死前用摩斯密码发过消息,说‘过滤嘴在季风常去的吸烟室通风口’。”

季风的净化器突然发出柔和的蜂鸣,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 PM2.5 数值,从 711μg/m³ 缓慢下降,最后停在 “24”—— 母亲的忌日。通风口的风带着凉意吹来,里面夹杂着细小的蓝色颗粒,落在手背上像冰冷的眼泪。

走廊传来脚步声,陈法医的白大褂在病房门口一闪而过,口罩上方的眼睛里,映着和王保禄同款的玉戒指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绿光。她手里的文件袋上印着 “红枫医疗” 的 logo,与给陈法医女儿提供雾化器的厂家名称一致,这让季风意识到,陈法医的女儿也是被胁迫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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