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夜背完近代史翻车】——1——
周四傍晚，图书馆三楼走廊。
鹿悠悠蹲在自助打印机前，看着A4纸一张一张吐出，像雪片。《近代史重点》200页，她今天才第一次翻开。明天早八点——期中闭卷考。她掰着手指算：子时前必须背完，还得留一个时辰给大脑“排毒”，以防考试时串台到《本草纲目》。沈予宴端着两杯美式过来，递给她一杯：“后悔吗？谁让你把复习时间拿去给小青配饲料。”悠悠叼着吸管，含糊不清：“历史可以背，小青的姻缘不能等。”沈予宴被咖啡呛到，轻咳：“行，你背，我守。”他抬手看了一眼表，“现在19:30，距离熄灯还有九个半小时。”悠悠深吸一口气，把200页塞进背包，像扛炸药包一样甩到肩上：“走，通宵教室。”
通宵教室在图书馆地下一层，24小时亮灯，俗称“大学熬夜修罗场”。两人刷卡通关，找了最角落的电源插座。悠悠掏出一只青铜色小香炉，点上“醒神散”，烟雾袅袅升起。周围同学纷纷侧目。沈予宴把连帽衫帽檐拉到最低，挡住脸：“拜托，这里是消防重点区域。”悠悠认真：“香里加阻燃剂，放心。”沈予宴：“……”她不再废话，翻开第一页，手指像扫描仪，一行行往下拖。十分钟后，50页翻完，她阖上书，闭目默背——声音极轻，却字字清晰，连标点符号都没漏。沈予宴托腮看她，像看一只疯狂囤食的仓鼠。
23:00，香燃尽，200页全部过完一遍。悠悠把书递给沈予宴：“抽背。”沈予宴随手一指：“简述《南京条约》内容及影响。”悠悠闭眼，语速飞快：“割香港、赔2100万银元、开五口通商、关税协商，标志中国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主权完整遭破坏……”一字不差。沈予宴挑眉，又指：“洋务运动失败的根本原因。”“只学器物不变制度，触动了封建根基却没有新兴阶级领导，加之列强压制……”周围同学已经停下笔，目瞪口呆。有人小声：“这是人类吗？”沈予宴合上书，唇角上扬：“过。”悠悠比了个胜利手势，起身去洗手间。
洗手间走廊，灯光忽明忽暗。悠悠刚烘干手，背后传来清冷女声：“背书厉害又怎样？直播作弊的事还没完。”苏清妍抱臂靠墙，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论坛热帖——【鹿悠悠近代史通宵复习，香炉里疑似含违禁成分】配图：悠悠点香特写，香炉被打红圈，旁边标注“类似致幻剂”。悠悠面色平静：“苏同学，造谣要负法律责任。”苏清妍轻笑：“那就等明天考完，看你能不能笑到最后。”她转身离开，高跟鞋在地板敲出清脆声。悠悠垂眸，指间银针一闪而逝。
回到教室，她刚坐下，沈予宴把手机推给她看——帖子已被顶到首页，评论过万：
【点香+飞速背书，确定没嗑药？】
【建议学校验尿】
【上次直播靠黑客，这次靠香精？】沈予宴低声：“有人带节奏，IP在境外，跳板七层，和上次黑直播同一路。”悠悠揉了揉眉心：“他们想要我退赛，或者直接开除。”沈予宴合上电脑，声音冷冽：“先考试，考完收网。”他抬手看表，“02:30，再复盘一遍，睡两小时。”悠悠点头，把香炉收进盒子，改用薄荷糖提神。
凌晨4:00，第二遍复盘结束。沈予宴抽背增加难度：“对比戊戌变法与辛亥革命舆论动员差异。”悠悠语速飞快：“前者依托士人上书、办报刊，局限精英阶层；后者利用新式报刊、社团、海外华侨，形成大众舆论，民族意识觉醒……”完美。沈予宴递给她一颗糖：“休息，闭眼半小时。”悠悠趴在桌面，秒睡。沈予宴脱下外套盖在她肩上，自己靠在椅背，帽檐遮脸，守夜。灯管嗡嗡作响，窗外天色由墨转靛。
早7:00，闹钟响。悠悠猛地坐起，脑袋“嗡”一声，像被灌进一桶浆糊。沈予宴把热咖啡推给她：“状态？”悠悠捏鼻梁：“知识点在打架，年份串台。”沈予宴翻开自己整理的“五分钟速记表”，拍在她掌心：“走，最后冲刺。”两人往考场赶，楼道里全是抱佛脚的同学。有人小声问：“悠悠，通宵背完？”悠悠点头，对方比出大拇指：“神！”她苦笑，只有沈予宴听得出她心跳慌乱。
考场门口，监考老师挨个检查文具。轮到悠悠，金属探测仪突然“滴滴”狂响。老师皱眉：“兜里有什么？”悠悠掏出——银针包。全场侧目。老师愣住：“这是？”“医用针灸，我头晕，预防晕厥。”悠悠答得镇定。老师看向监控，得到点头，把银针暂存前台：“考试结束来取。”悠悠走向座位，脚步却开始虚浮。卷子发下，她第一眼——论述题第一题：
【试述“师夷长技以制夷”思想渊源及其历史局限性】她脑海空白，薄荷糖味道翻涌，年份像断线风筝，怎么抓都抓不住。笔尖悬在卷面上，冷汗滑到下巴。突然，手腕内侧传来冰凉触感——沈予宴隔空弹来一张小抄大小的薄纸。悠悠余光一扫，纸上只有两个字：
【自信】她深吸一口气，闭眼三秒，再睁开——断线风筝归位，年份、事件、逻辑，全都回来了。她落笔如风。
11:00，交卷铃响。悠悠停笔，掌心全是汗，却扬起笑。她走出考场，阳光刺眼。沈予宴靠在走廊，朝她抬下巴：“怎样？”悠悠比了个OK，虚脱地扑进他怀里，声音嗡嗡：“年份串台十秒，被你救回。”沈予宴揉了揉她发顶：“走，去补觉。”身后，苏清妍看着两人背影，脸色阴沉，拨通电话：
“她没翻车，执行B计划。”
下午，学校论坛新帖引爆：
【鹿悠悠近代史答卷流出，论述题与押题资料99%重合！泄题实锤！】配图：悠悠考卷高清扫描，与昨晚直播PPT分页对比，红框标注“一字不差”。评论区瞬间爆炸：
【这已经不是开挂，是透题！】
【建议教务处介入】
【退学！退学！】悠悠被手机震动吵醒，她盯着屏幕，指尖冰凉。沈予宴开门进来，脸色前所未有的冷：“试卷扫描件，只有教务处系统有权限。”悠悠抬眼：“内鬼？”“而且，”沈予宴把电脑转向她，屏幕上是校园大屏直播画面——苏清妍站在教务处门口，举着“严惩舞弊”标语，身后跟着十几位学生，高喊：“公平考试，拒绝作弊！”镜头扫过，人群最后方，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低头离开，帽檐下银色月牙反光一闪。沈予宴按下暂停，眸色森冷：“眠月，伸到学校里了。”悠悠握紧银针，声音轻却坚定：“那就把他们的手，一根根剁掉。”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将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