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的指甲在医院档案室的玻璃门上划出细痕,“病历管理处” 的牌子边缘沾着半枚烟蒂,滤嘴处的蓝色结晶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与赵立明雪茄的灼烧痕迹如出一辙。
他攥着父亲的体检报告回执站在走廊,纸张边缘因用力而蜷曲。回执上的 “1998 年 7 月 11 日” 被红笔圈出,旁边潦草写着 “已归档至 VII 区”,字迹与赵立明在晨会上的签名如出一辙。林小雨的呼吸带着哮喘未愈的急促,她举着紫外线灯照向门牌,“档案室” 三个字的漆皮下显露出模糊的 “红枫诊疗所” 字样,与烟厂医务室的旧标识完全相同。
“管理员说 1998 年的病历早就销毁了。” 林小雨的长命锁在胸前晃动,锁芯里的金箔纸露出半截医院地图,“但徐姨说你父亲当年的主治医生还在这儿任职,姓周。” 她突然剧烈咳嗽,从帆布包掏出吸入器轻按,白色雾剂在空气中散开,“药房说我的哮喘药需要公司证明才能续开,赵立明肯定打过招呼了。”
季风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银行 APP 推送的 “余额不足” 提醒刺得眼睛发疼。昨晚合租室友发来的截图显示,岚愈集团以 “泄露商业机密” 为由冻结了他的工资卡,连房租代扣都失败了。“先找到病历再说。” 他拽着林小雨转向消防通道,楼梯间的窗户玻璃贴着泛黄的禁烟标识,角落的垃圾桶里塞满 “健味” 烟蒂,滤嘴处的蓝色结晶与医院门牌上的一致。
七楼档案室的铁门需要双重验证,季风用父亲的旧磁条卡刷开第一道锁时,读卡器突然发出警报。林小雨迅速按下火警按钮,喷淋系统启动的混乱中,他们溜进档案室,潮湿的霉味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书架上的病历盒排列成诡异的放射状,最上层的 “VII 区” 标签被烟头烫出洞。
档案室的旧电脑在桌角积着厚灰,开机键的烟渍组成模糊的 “7” 形。季风插上简岱留下的 U 盘,屏幕亮起的瞬间,PM2.5 检测仪突然尖叫,数值跳至 711μg/m³—— 通风口正在缓慢转动,淡蓝色的烟雾顺着格栅渗出,在地面凝成流动的雾海。
“是尼古丁烟雾!” 林小雨拽着季风躲到书架后,紫外线灯的光束照向烟雾,无数细小的蓝色颗粒在光中显形,“和旧仓库的成分一样!” 她的指尖在病历盒上划过,VII 区第 11 盒的标签写着 “特殊体检档案”,锁孔形状与父亲的铜烟盒钥匙严丝合缝。
电脑屏幕突然弹出加密文件夹,命名为 “FIL-7 基因序列”,破解进度走到 71.1% 时停滞,提示需要 “生物密钥”。季风的喉咙泛起痒意,他抓起桌上的听诊器贴在胸口,过敏引发的急促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林小雨突然指着他的手臂:“你的红疹!形状和徐天宝的肺部阴影一样!”
通风口的烟雾越来越浓,档案室的门被猛地撞开,赵立明的雪茄烟圈在雾中炸开:“季组长果然懂技术,可惜这台电脑早就被我动了手脚。” 他的玉戒指在书架上划出刺耳声响,身后的保安举着电棍堵住出口,“只要检测到你们的 DNA,就会自动发送‘非法入侵’警报。”
季风迅速将 U 盘塞进铜烟盒,金属外壳的隔热层暂时隔绝了信号。他注意到赵立明的袖口沾着艾草灰,与徐姨偏方里的成分完全相同:“你销毁病历是怕人发现基因改造实验吧?我父亲的报告里肯定记录了‘健味’香烟的毒理反应。”
喷淋系统的水珠在病历纸上晕开,VII 区第 11 盒的档案在水中显露出隐藏的字迹:“周医生,基因适配度 91% 的样本已转移至冰柜”。林小雨的指尖在 “周医生” 三个字上停顿,突然拽着季风冲向走廊尽头的医生办公室,门牌上的 “周志强” 三个字旁,别着枚 “红枫烟厂医务室” 的旧徽章。
办公室的抽屉半开着,里面的处方笺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的 “β- 烟碱拮抗剂” 被划掉,改成了 “生理盐水”,签名处盖着周医生的印章。季风的净化器显示 PM2.5 值持续攀升,他拉开冰柜的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第 7 层的格子里藏着个标有 “FIL-7” 的金属盒,锁扣处的烟痕组成 “7-1-1” 的形状。
“这是你父亲的基因样本。” 周医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白大褂的口袋露出半截注射器,液体泛着与烟厂晶体相同的蓝色,“当年他发现实验要用活人测试,就偷偷备份了样本,让我藏在冰柜里。” 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甲缝里的黑色烟末落在处方笺上,“赵立明今早来找过我,说不交出来就让我退休后领不到养老金。”
林小雨的哮喘突然发作,她摸索着掏出吸入器,却发现药罐已经空了。季风迅速打开金属盒,里面的基因样本管在灯光下泛着蓝光,标签上的 “C₁₀H₁₄N₂O₂” 字样被烟渍半掩,与父亲配方里的解毒剂分子式完全一致。“用这个!” 他拔开样本管的橡胶塞,将液体滴在林小雨的吸入器里,对着她的口鼻按压 —— 薄荷味的雾气中,她的呼吸渐渐平稳。
档案室的方向传来玻璃破碎声,赵立明的怒吼穿透走廊:“周志强你敢背叛我!” 季风拽着林小雨躲进冰柜后的暗门,通道墙壁的瓷砖贴着泛黄的烟盒标签,组成完整的 “红枫烟草研究所” 徽标。周医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样本有两份,另一份在旧机房的服务器里!”
通道尽头的机房积着厚灰,七台老式服务器并排而立,最中间那台的散热口贴着 “VII-I-I” 的标签。季风的铜烟盒在接触服务器的瞬间弹出微型 USB 接口,插入的刹那,屏幕亮起显示数据恢复进度,71.1% 的停滞处突然跳动,父亲的实验录像在雪花点中显现:
年轻的季明远穿着白大褂,正将基因样本注入通风系统,赵立明举着雪茄站在一旁冷笑:“240 个受试者里,只有你的基因能中和毒素,这难道不是天意?” 实验台的烟灰缸里,七枚烟蒂摆成放射状,滤嘴处的蓝色结晶在灯光下闪烁。
“这就是他们的阴谋!” 林小雨的手指在触摸屏上滑动,录像角落的文件柜显露出标签:“第七批基因改造名单”,她母亲的名字旁标着 “适配度 71%”,下面用红笔写着 “后代观察对象:林小雨”。
机房的通风口突然喷出浓烟,赵立明的身影在烟雾中晃动,他的雪茄在服务器上点燃,火苗顺着线缆蔓延:“就算你们找到证据又怎样?银行账户被冻结,哮喘药买不到,看你们怎么活下去!”
季风突然将基因样本管砸向烟雾,蓝色液体在空气中炸开,与服务器的散热蒸汽混合成淡紫色的雾。林小雨抓起消防斧劈开服务器外壳,里面的硬盘在喷淋水中泛着光,简岱留下的摩斯密码在屏幕上滚动:“数据已备份至市监局云盘,密钥是你父亲的忌日”。
凌晨的医院天台飘着薄荷与烟草混合的奇异香气。季风靠在栏杆上剧烈咳嗽,手臂上的过敏红疹在基因样本的作用下渐渐消退。林小雨的长命锁在月光下泛着光,里面的金箔纸展开后,是周医生塞给她的 U 盘,存着赵立明与医院院长的通话录音:“把所有基因报告换成假的,就说季明远是自然死亡”。
手机在桌面震动,市监局发来的回执显示 “实验证据已收到”,但附加的消息让季风心头一沉:“关键样本需重新检测,怀疑被篡改”。天台的铁门被推开,徐姨推着清洁车站在门口,车斗里的空气净化器滤芯露出半截,边缘画着被烟头烫破的小太阳:“赵立明的玉戒指里有真样本,他每次抽烟都会摩挲那里”。
季风的银行 APP 突然推送新通知,冻结状态解除,流水显示 “711 元匿名汇款”,附言是 “父亲的烟钱”。林小雨的手机也亮起,药房发来的短信写着 “哮喘药已配送,寄件人:周医生”。远处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赵立明的身影在医院门口被警察带走,他的玉戒指在挣扎中脱落,滚落在台阶上,内侧刻着 “VII-I” 的编号。
机房的服务器在晨光中继续运转,恢复的最后一份文件是父亲的日记:“基因改造不是为了制造毒物,而是要培育能抵抗尼古丁的体质,可惜被他们用来牟利”。日记末尾贴着片薄荷糖纸,在阳光下展开成完整的 “7-1-1”,与季风净化器滤芯上的烟痕完全吻合。
林小雨的哮喘吸入器滚落在地,空罐子里飘出张处方笺,周医生的字迹在风中清晰可见:“最强大的基因密码,是永不妥协的良知”。季风将父亲的铜烟盒贴在胸口,金属表面的温度渐渐升高,仿佛在传递跨越二十年的信念 —— 那些藏在基因里的真相,终将像薄荷香一样穿透所有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