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公寓的客厅拉着遮光帘,老式录像机的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发出 “滋滋” 的运转声。林小雨蹲在电视机前,手里捧着盘泛黄的录像带,带盒上的标签写着 “1988 年实验记录 711 号”,边角被烟油浸得发脆,边缘还有几处细密的齿痕 —— 像是有人紧张时下意识咬过的痕迹。季风坐在她身边,铜烟盒里的软布小心翼翼地垫着录像带卷轴,避免磨损更多画面,他注意到卷轴边缘刻着极小的 “7” 字,与铜烟盒内侧的标记如出一辙。
“母亲的笔记说,这盘带记录了实验关键过程,” 林小雨将录像带推进机器,指尖在按钮上犹豫片刻,“但被内鬼剪过,只剩三分钟残片。” 录像机启动的瞬间,长命锁突然发烫,锁芯里的照片与屏幕闪烁的雪花点重叠 ——1988 年的实验室内,七个白大褂身影围在操作台旁,其中两人的侧脸在模糊的画面中,与季风父亲、林小雨母亲的年轻模样渐渐重合。更惊人的是,操作台角落的玻璃罐上,贴着张极小的便签,隐约可见 “71.1%” 的字样。
屏幕突然跳出清晰画面: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往玻璃罐里注入绿色液体,罐身标签与原料库的 7 号桶一致,“尼古丁 + 艾草萃取液” 的字样刺眼。男人转身时,镜头扫过他的皮鞋 —— 棕色牛皮鞋,鞋跟处有块明显的磨损,与李叔日记里 “内鬼特征” 完全吻合。他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枫叶吊坠,链子上的划痕与赵启明现在佩戴的吊坠完全相同。季风的呼吸骤然收紧,他按下暂停键,放大画面角落的工牌:编号尾号 “11”,姓名栏被烟头烫出黑洞,只剩姓氏 “赵”,烫痕边缘还粘着细小的烟丝,与红枫特供雪茄的烟丝一致。
刘默的电脑在黑暗中亮着光,他正比对录像带的磁轨数据:“被剪掉的部分有强磁干扰,像是故意销毁,” 他的指尖在键盘上跳跃,“但残留的音频轨能修复,里面有对话声。” 修复后的音频在客厅回荡,女人的声音带着急促:“这浓度会致癌!71.1% 的小白鼠都出现肿瘤了,我们不能签同意书!” 男人的冷笑紧随其后:“赵顾问说了,签了就能保住工作,不然你们七个的体检报告,下周就会出‘肺癌疑似’结果……”
澜州烟草企业的会客室飘着淡淡的雪茄味,“赵顾问” 的名片放在茶几上,烫金字体写着 “技术顾问赵启明”,头衔旁印着红枫创始人的枫叶徽记,徽记内侧刻着极小的 “711”。季风盯着他脚上的棕色皮鞋,鞋跟的磨损痕迹与录像带里的完全一致,只是换了新的鞋油,掩盖了旧有的烟油渍,但鞋头的微小凹陷 —— 像是常年踢桌腿留下的痕迹,与档案室照片里的皮鞋特征完美重合。
“1988 年的离职案?早忘喽,” 赵启明的雪茄在烟灰缸里轻敲,烟雾喷在季风脸上,烟味中混着股若有若无的艾草香 —— 与原料库的实验样本气味相似,“那批人是技术不行被淘汰,哪来的‘实验’?年轻人别听风就是雨。” 林小雨突然将录像带残片投影在墙上,画面定格在他往罐里注液体的瞬间:“赵顾问对这场景不陌生吧?棕色皮鞋、工牌尾号 11,和您当年一模一样。哦对了,您现在戴的枫叶吊坠,和录像里白大褂口袋露的那枚,连划痕都一样呢。”
赵启明的脸色瞬间僵硬,雪茄烟灰落在裤腿上,他下意识摸向鞋跟的磨损处,指尖微微颤抖。“这是伪造的!” 他猛地拍桌,会客室的门被推开,秘书端着咖啡进来,托盘上的杯垫印着 “红枫旧部联谊会” 的字样,杯垫边缘有个烟烫的 “7” 形缺口,与红枫创始人的雪茄烫痕一致。“你们再胡闹,我就报警告你们诽谤!” 季风注意到他秘书的工牌挂绳,与 1988 年实验日志里的 “内鬼标记” 同款 —— 红绳上串着枚枫叶吊坠,吊坠背面刻着 “7”。
离开企业时,林小雨的哮喘有些犯,季风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里面是温热的艾草茶:“他在撒谎,提到‘赵顾问’时声音都抖了,而且他袖口沾着的蓝色粉末,和原料库样本里的尼古丁结晶成分相同。” 他帮她拧开杯盖,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指,“录像带里的女人声音,像你母亲的语气,特别是说‘71.1%’那个数字的语调,和你母亲笔记里标重点的习惯一模一样。” 林小雨抿着茶,长命锁在胸前轻晃,锁身突然闪过微光 —— 是感应到赵启明身上残留的高浓度尼古丁,锁芯里的母亲照片边缘,隐约显出 “赵” 字。
旧烟厂的档案室在暮色中透着寒意,季风和林小雨踩着木楼梯往上走,楼梯板发出 “吱呀” 的声响,像在重复 1988 年的脚步。档案室的铁柜里,他们找到赵启明的旧人事档案,照片上的年轻男人穿着棕色皮鞋,胸前工牌尾号 “11”,入职日期恰好在 1988 年实验启动前一周,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 “代招”,字迹与红枫人事部主任的笔迹一致。
“他根本不是技术人员,” 林小雨翻到 “离职原因” 栏,手写的 “个人原因” 旁,有行极淡的烟油字迹:“因揭发实验有功,调至总部”,但用紫外线灯照射后,原本的字迹显形:“因配合实验有功,调至总部”,显然是后期篡改,“这是内鬼的伪装!他假装站在员工这边,实际在给厂长通风报信。” 档案夹里掉出张老照片,赵启明与红枫创始人站在烟厂门口,两人的枫叶吊坠一模一样,是同款定制款,但赵启明的吊坠内侧刻着 “711”,创始人的没有 —— 显然是层级标记。
刘默的电话突然打来,声音带着兴奋:“修复了完整音频!里面有赵启明的声音:‘厂长放心,他们的抗议信我扣下了,签解聘书时我会盯着,特别是季明远,他对尼古丁过敏最严重,最容易出‘意外’!’” 他的电脑屏幕显示音频波形图,某个峰值处的背景音里,有钥匙串碰撞的脆响 —— 与赵启明现在挂在腰上的钥匙串声完全一致,其中最清晰的是枚铜钥匙的碰撞声,形状与原料库 7 号桶的钥匙完全相同。
档案室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卷进几片干枯的艾草叶,落在 1988 年的抗议信复制品上。信上的七个签名旁,有个微小的批注:“赵也签了,但笔迹不对”,是林小雨母亲的字迹。季风将铜烟盒贴在信上,金属共振让隐藏的碳粉显形:“赵的签名是模仿的,他根本没参与抗议,下午三点十五分,亲眼见他进厂长办公室”,墨迹与赵启明档案里的 “个人原因” 笔迹完全不同,反而和厂长的签字有几分相似 —— 显然是模仿厂长笔迹伪造的签名。
合租公寓的夜灯映着三人疲惫的脸,赵启明的资料在茶几上摊成扇形。刘默的屏幕亮着他的银行流水:1988 年 “离职” 后,他收到笔 71100 元的匿名汇款,来源指向红枫创始人的私人账户,备注栏写着 “技术奖励”;2023 年至今,他每月都收到海外账户的汇款,金额与澜州烟草企业的 “技术咨询费” 完全吻合,备注栏则写着 “健康项目咨询”,汇款日期都在联盟提交旧案证据之后 —— 显然是封口费。
“他是红枫创始人安插的内鬼,” 季风的指尖在流水单上划过,“1988 年靠出卖同事上位,现在帮海外残余势力掩盖旧案。你看这笔 71100 元,刚好是当年七人小组每人 10157 元的‘封口费’总和,红枫连数字都在嘲讽。” 林小雨突然想起母亲笔记里的话:“内鬼最怕‘旧识’,尤其是当年被他害过的人后代。” 她翻出联盟群聊,李叔的头像正在闪烁,消息写着:“我爸的老照片里,有个穿棕色皮鞋的男人,总跟着厂长,我爸说他‘眼神像蛇,总盯着我们的实验记录’……”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落下,季风突然起身去阳台,拿回盆新栽的艾草幼苗:“这是从原料库移植的,” 他将花盆放在窗台,叶片上有几个微小的虫洞,与 7 号桶里玻璃罐中艾草叶的虫洞位置完全相同,“母亲说艾草能‘镇邪’,就像真相能压过谎言。而且这草有灵性,靠近内鬼的东西会蔫,你看它现在多精神。” 林小雨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长命锁的链子不经意缠上他的手腕,两人低头解开时,目光在夜灯的光晕中相遇,像有暖流悄悄漫过心底。长命锁的反光在档案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恰好组成 “711” 的形状。
“明天去见李叔吧,” 林小雨轻声说,“他父亲当年是七人里的带头者,说不定认识赵启明。” 季风点头时,铜烟盒里的录像带卷轴发出轻微的响动,像是在应和这跨越时光的约定。客厅的录像机还在运转,未关机的屏幕上,1988 年的实验画面循环播放,七个白大褂的身影在黑暗中,仿佛从未离开,画面角落的时钟永远停在 7 点 11 分。
李叔家的老相册在膝头摊开,泛黄的照片里,1988 年的烟厂运动会上,七个年轻人举着 “安全生产” 的横幅,赵启明站在最边缘,刻意与其他人保持距离,脚上的棕色皮鞋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鞋头的凹陷在阳光下清晰可见。“我爸总说这人‘眼神不对’,” 李叔的手指划过照片,“抗议实验那天,他说身体不舒服没参加,结果厂长下午就知道了我们要去市科委举报的计划,举报信还没寄出去就被截了。” 照片背面有行铅笔字:“7 月 11 日,赵请假,厂长提前 1 小时知会我们的计划”。
相册的最后一页,夹着张褪色的抗议信底稿,七个签名旁有行小字:“赵请假未签,但厂长说他支持实验”。林小雨的长命锁贴近底稿,锁芯里的艾草干叶与纸张产生共振,信背面的隐形字迹显形:“赵在厂长办公室打电话,说‘他们把证据藏在 7 号原料桶夹层,用艾草包着’”,笔迹与母亲的笔记完全一致,墨迹边缘还有淡淡的艾草汁液痕迹。
季风的铜烟盒在掌心发烫,他将父亲的旧工牌贴在照片上,金属壁反射的光线下,赵启明的工牌编号完整显形:“71111”,前三位与七人小组的 “711” 编号相同,后两位 “11” 则是内鬼编号,像是刻意混入的标记。“红枫故意让他用这个编号,” 他的声音带着沉郁,“方便他渗透、监视,最后毁掉整个小组。你看他站的位置,刚好挡住横幅的‘安全’二字,就像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破坏安全实验。”
离开李叔家时,雨已经停了。林小雨望着天边的晚霞,形状竟像片巨大的艾草叶,长命锁在胸前轻轻晃动:“母亲当年一定很害怕,知道内鬼在身边,却不能说破,只能用这些隐晦的方式留证据。” 季风放慢脚步,与她并肩走着,影子在人行道上渐渐重叠:“但她还是留下了证据,就像现在的我们。” 晚风卷起路边的艾草叶,落在两人脚边,叶片上的纹路在路灯下清晰可见,竟与赵启明工牌上的编号纹路完全相同 —— 像是大自然在无声指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