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海滨之所以没有直接去镇上的学校,一是因为昨天天色太晚,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经过这两趟的行走,银海滨觉得羊山村这个地方之所以会如此落后,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路不好,与外界联系少。
所以他决定先在康叔家住一段时间,趁此机会打听打听,看看村民们对修路有什么好的建议。适当的时候银海滨觉得有带领村民争取修路补贴,如果能得到国家和政府部门的扶持,对这里的村民来说那将是天大的好事情啊。
第二天一早,银海滨起得很早,他起来的时候康叔康婶也早已经在打扫着院落了。
农村人嘛,平时都睡得早,起得早。
“康叔,我有件事情想要向您打听打听。”
“什么事?你说说看。”
“您看,咱村通往外面的这条路啊是又陡峭又狭窄,村里面就没有想想其他的办法吗?”
“哎,”一提到这个,康叔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干脆坐在石板凳上。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银海滨听到康叔的一声叹息,似乎从中读出了什么。
“谁说不是呢?就现在修好的这条路都是当初咱们村里人自己出一半钱,镇上财政所拨了一半的钱,当初说好的是修3.5米宽的路面,可是等修好一看,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竟有这样的事情?”银海滨听了大吃一惊,这路自己已经走好几回了,哪里来的3.5米宽,顶多也就2.5米的样子。难道是......?
“康叔,那这意思就是钱被人吞了呗?”
“这我可不敢说,咱农村人没啥头脑,也没什么证据,更没有那个权力。”
“这路修多少年了?”
“怕有个10来年了。”康叔想了想回答说。
“路修好后宽度差这么远,当初难道没有人去向上面反映情况吗?”
“哪里没有人反映,我记得当年村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和镇上监工的干部理论,差点打了起来呢。”康婶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他们两人说道。
“后来呢?”银海滨想知道最终结果,他看着康婶问道。
“吵了有一段时间,镇上的领导说查一查,查一查,再后来县里来了几位什么领导”
“然后呢?”
“然后好像就没了下文。”
“对了,海滨,我们这平头百姓哪里知道这么多,咱村啊我估计就村长知道得多一点,如果你想了解详细的情况,你可以去找村长问一问。”康叔突然提议。
对啊,像这种事情,村长才是最清楚的人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银海滨觉得康叔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那,康叔您带我去一趟呗。”
“行!”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往村长家走去。
再说此时村长羊长贵刚吃完早饭,正准备换件衣服下地干活。
“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连续的敲门声。
“谁啊?”羊长贵在院里朝着外面吆喝了声。
“村长在家吗?”
呦,好像是村里的老康。
“来了,来了。”
村长一边嚷嚷着一边往门口走来。
“吱嘎”一声,门开了。
“老康啊,怎么这么早找我有事啊?”
“村长啊,老康找你哪回是没事的呢?”老康笑着说道。
“来,先进屋再说。”
羊长贵抬头看了看银海滨。
“老康,后面这后生是......?”
“哦,他啊,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叫他海滨就可以了,他现在啊是咱镇上的一名老师。”
“哦,海滨老师,快请坐。”
山里人嘛,对老师那是相当的尊敬,羊长贵一听说是老师,就客气的招呼着。
三人在院里的板凳上坐了下来。
“老康,什么事情,你就说,我等会还得下地干活呢!”
“哎呦,我的大村长,你急什么嘛,”老康一边说着一边手伸进了口袋从里面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支,递给羊长贵。
羊长贵伸手接了一支顺手就往嘴巴里塞,另外一支当然是叼在老康的嘴巴里。
“是这样,海滨老师想了解当年修路的那个事情。”老康一边拿出火机给村长点燃了香烟,一边说着。
“这个事情啊,”羊长贵一听要打听这个事情,显得有点吃惊,他看了看面前的两人,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银海滨似乎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连忙说道:
“村长大叔啊,您也不要有什么芥蒂,其实我就是看到咱们村通向外界的路太险峻太窄了,所以才让康叔带着我过来打听打听。”
“您也知道,如今这社会,只有通向外界的路宽了,好走了,才能更快的连接外界,咱们村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是不是?”
羊长贵听了这话,着实对银海滨刮目相看。他清了清嗓子决定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这个年轻人,其实在羊长贵的心里他也准备赌一把,万一以后这年轻人把事情办好了呢,那不管是对于他羊长贵也好,对于全村父老也好,都是天大的好事情啊。
“这件事啊,说来话长了。当年修路之前镇上就来了干部和全村的人坐在一起制定了这个路的规格和标准。”
“按照当初的规划,这个路建好后应该是宽3.5米才对,可是后来验收的时候实际修好的路面才2.5米不到。”
“所以村民们纷纷到镇政府闹事,但是官字两张嘴,咱这穷山沟老实本分的村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后来镇上还请来了县里面的一位主管公路的领导,那领导答应按照路宽的差额计算,到时会折算成钱补偿给村民们,事情这才平息了下来。”
“那后来这钱补了吗?”银海滨看着村长羊长贵问道。
“哪里有啊,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未曾补过这个钱。”
“是啊,确实没有领到过这个钱。”康叔也在一旁说道。
“哎,一直到现在,这个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村长羊长贵叹了口气说道。
“这就怪了,难道这钱给人吞了不成?”银海滨心里这样想着,但是没有证据他也不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