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夜半惊袭
孟露桥笛指一名蒙面人咽喉,对方却早有防备,用铁尺横挡。他借力身形一转,足尖点在对方膝盖内侧,同时手腕翻转,玉笛顺着铁尺滑出,精准点中对方胁下穴位。那蒙面人闷哼一声倒地,腰间令牌滑落,“影” 字在烛光下格外刺眼,边缘还刻着细小的狼纹 —— 是影无殇的精锐死士!
宁若雪不知何时取出七弦琴,指尖拨动间,琴弦如灵蛇游走。她看似随意拨弄,实则每根弦都精准缠住敌人兵器:当一名蒙面人挥刀砍向孟露桥时,琴弦突然绷紧,像道无形的墙挡住刀势,琴弦震颤间,竟发出刺耳的高频声响,震得蒙面人耳膜出血,捂着头惨叫。
韦小月缩在墙角,紧紧抱着怀里的地图,指节因用力泛白。一名蒙面人绕过激战的人群朝她扑来,面罩下的眼睛闪着贪婪的光,脚步轻飘飘的,落地竟没有声响。她吓得浑身发抖,却想起孟露桥说的 “遇到危险不能等死”,猛地拔出靴中匕首 —— 刀柄上刻着 “苏” 字,是临行前孟露桥所赠,据说能辟邪。
“嗤” 的一声,匕首划破蒙面人的小臂,却没流出鲜血,伤口处泛着青黑,像是早已坏死。那人吃痛怒吼,反手一掌拍向韦小月天灵盖,掌风带着焦糊味,竟将空气都熏得发烫。千钧一发之际,宁若雪用琴身挡住掌风,琴弦突然绷紧,将蒙面人拽得一个趔趄,嘴角撞在桌角上,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褐色的脓水,恶臭扑鼻。
“快跑!” 宁若雪推了韦小月一把,自己却被另一名蒙面人盯上。那人挥舞着流星锤,铁链带着风声砸向她面门,锤头上沾着暗红色血渍,还缠着几缕头发,像是刚敲碎过颅骨,每晃动一下,就滴下几滴黑血,落在地上腐蚀出小坑。
孟露桥见状飞身扑救,笛身横挡在宁若雪身前。流星锤砸在玉笛上的瞬间,一股阴寒内力顺着手臂蔓延,像是无数根冰针钻进骨髓,他喉头一阵发甜,强行压下翻涌的血气,借着反作用力将宁若雪往后送了半步:“去厢房躲着,别出来!”
激战中,韦小月跌跌撞撞冲进西厢房,怀里的地图掉在地上。她慌忙去捡,却被地上的杂物绊倒,膝盖磕在一块松动的地砖上,疼得眼泪直流。地砖被她一磕竟微微翘起,露出个黑漆漆的暗格,里面藏着个铁盒,盒锁上锈迹斑斑,还缠着半根女人的发丝。
刚打开铁盒,身后突然传来阴冷的笑声,像冰块摩擦石头:“小姑娘,把地图交出来吧。” 影无殇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黑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边缘还沾着些枯草,仿佛是从坟里爬出来的。他身后跟着两名手持弯刀的武士,弯刀上的狼头纹身在暗处闪着寒光,刀身还滴着血,地面上竟没有半点血迹 —— 血一落地就消失了,像是被地面吸走了。
韦小月吓得连连后退,后腰撞在桌角,打翻了墙角的油灯。灯油泼在脚边的干草堆上,瞬间燃起半尺高的火苗,火光中,她看清了影无殇面罩下的疤痕 —— 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沟壑纵横,像是被狼爪狠狠抓过,疤痕处还泛着青黑,像是有东西在皮下蠕动。
“你手里的地图,是从幽影楼喽啰身上搜来的吧?” 影无殇步步紧逼,指尖带着黑芒,每走一步,地面就泛起一层白霜,“那上面标记的密道,通往流沙国皇室的宝藏,还有…… 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 韦小月攥紧地图,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滴在地图上,竟晕开个月牙形的印记,“你们为什么非要抢这张破图?我娘到底在哪里?”
就在这瞬间的迟疑,影无殇突然出手,指尖带着黑风直取她的手腕。孟露桥恰好赶到,笛出如电点向他手腕脉门。双掌相交的刹那,孟露桥只觉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喉头涌上腥甜,一口黑血喷在地上,血珠落地后竟没有散开,而是凝成了黑色的小珠,泛着诡异的光泽。
“孟公子!” 宁若雪扶住踉跄后退的孟露桥,发现他嘴唇已变得青紫,气息也微弱了许多,“他的掌有毒,是‘寒息草’的毒,会冻结血脉!”
影无殇没再恋战,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孟露桥身上,突然抓起地上的地图,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夜色中。他的身法快得惊人,像是能融入阴影,连火光都照不出他的踪迹,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像是坟土的气息。剩下的蒙面人见状,竟纷纷化作黑烟,消失在空气中,连尸体都没留下,只留下满地黑血,很快被地面吸得干干净净。
“快灭火!” 欧阳楚月大喊着冲向廊下的石缸,抱起半缸水泼向火堆。韦小月也反应过来,抓起地上的破水桶往缸里舀水,两人合力扑救,宋三则搬来几块破木板压在余火上。浓烟滚滚中,火势很快被控制住,只留下一堆冒着青烟的黑灰,西厢房的墙角被熏得漆黑,墙皮剥落处,竟露出里面嵌着的半块人骨,白森森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欧阳楚月扑灭最后一点火星,发现韦小月手臂被烧伤了一片,水泡鼓鼓囊囊的,泛着不正常的红肿:“忍忍,这是金疮药,能止痛消炎。” 她从行囊里掏出药膏,涂抹时,韦小月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唇没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孟露桥靠在墙角,运起内力逼毒,黑红色的血液从指尖滴下,落在地上凝成黑珠。“他们真正要的不是地图。” 他喘息着说,视线有些模糊,“影无殇刚才看韦小月的眼神…… 像是在确认什么,还有他说的‘身世’,肯定和小月的娘有关。”
宁若雪正在检查那只铁盒,里面装着些发霉的账本,字迹早已模糊,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画像 —— 画上的女子穿着流沙国服饰,发间插着沙枣花,怀里抱着个婴儿,婴儿手腕上有个月牙形的胎记,与韦小月手腕上的红痕一模一样。“这是流沙国的和亲公主,二十年前死在鬼哭驿。” 她指尖划过画像边缘的小字,声音发颤,“‘公主之女,腕有月牙,若遇狼影,需寻沙枣’。”
宋三在收拾残局时,发现院子中央的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用鲜血画的狼头图腾,图腾眼睛的位置嵌着两颗黑色的石子,在晨光中闪着幽光,像是在盯着他们。宁若雪看到这个标记,突然想起《流沙国札记》里被撕去的最后几页,那些关于 “狼女归来,血洗中原” 的谶语,此刻竟像是诅咒,萦绕在众人心头。
火势熄灭后,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西厢房的墙角被熏得焦黑,正房的梁柱还算完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和血腥味,还混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众人望着劫后余生的驿站,谁都没有说话。韦小月默默将地图的残角收好,指尖反复摩挲着手腕上的月牙红痕,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世,或许和这荒驿的秘密、和亲公主的死因,紧紧缠在了一起,而影无殇,就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孟露桥走到宁若雪身边,递给她块干净的手帕:“擦擦吧,脸上沾了灰。” 他的声音带着内力反噬的沙哑,目光落在她脖颈处 —— 晨光中,她衣领滑落,露出片细腻的肌肤,上面有个淡红色的沙枣花纹身,与画像上公主发间的花朵一模一样,连花瓣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宁若雪接过手帕的手微微一颤,晨光中,她脖颈处的沙枣花纹身若隐若现:“等找到李高昌,一切都会清楚的。”她望向黑风口的方向,那里的风沙正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月光下,韦小月靴底的血迹渗入尘土,与二十年前那些未干的血迹融为一体。荒驿的魅影虽散,潜藏的血脉之谜,才刚刚开始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