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浑浑噩噩，我躺在墨玄怀里，腹部缠着一层金光，像是某种封印。
我的脸白得吓人，嘴唇发青，但胸口还有起伏。
墨玄一只手贴在我后背，另一只手按在自己心口，指尖全是血。他的脸色比我还差，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可那双金瞳依旧睁着，死死盯着前方。
秦屿也感觉到了——岩缝里有东西在动。
黑丝一样的东西，像头发，又像根须，在石壁上缓缓爬行，朝着我们这边延伸。它们不是冲秦屿来的，也不是冲墨玄，它们的目标是我。
秦屿咬牙，想动，可左腿像是被压住了一样，动不了。低头一看，右臂的断口处已经变了样。皮肉翻卷，露出森森白骨，可就在那骨头上面，正有一片暗金色的鳞片从肩头长出来，一片接一片，顺着肌肉蔓延下去，像是活物在爬。
秦屿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那片鳞，一股热流猛地窜进胸口。
不是痛，是胀，像是身体里多了什么东西，撑得五脏六腑都在移位。他喉咙一紧，咳出一口血，可那血落在海底的瞬间，竟泛起了金光，和墨玄的龙血混在一起，形成一圈微弱的漩涡。
墨玄察觉到了，猛地转头看秦屿。
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手臂。
那片鳞已经盖到了手肘，皮肤下的血管开始发烫，脉搏跳得越来越快，和某种节奏对上了——是龙血的频率。
之前在石台那边，他断臂的时候，有龙血溅到伤口上。那时候没感觉，现在才开始发作。
“你……”墨玄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别硬撑。”
秦屿没理他，咬着牙，用左手抓起护心镜的碎片，狠狠划开断口周围的腐肉。血喷出来，混着黑水，可那片新长出的鳞纹却更亮了。一股力量从脊椎往上冲，直逼头顶。
秦屿低吼一声，整个人往前一扑，单膝跪地，右臂猛地砸向海底岩层。
“轰！”
一声闷响，岩石炸开，裂纹呈蛛网状扩散。我抬起手，看见五根手指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人手，而是龙爪，暗金色，尖锐如刀，指节处浮现出和遗迹石壁上一模一样的刻痕。那些纹路像是活的，随着秦屿的呼吸一闪一闪。
岩壁上的黑丝猛地一颤，像是受了惊，开始往回收。
秦屿喘着气，抬头看向远处。
潜艇残骸还停在那儿，像一头死鱼。可我知道，江临渊没死。秦屿能感觉到，有股气息从那破口里传出来，冷得像冰，盯着我们，等着我们撑不住的那一刻。
“他还活着。秦屿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他在等。”
墨玄没说话，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些。
秦屿慢慢站起身，右臂垂在身侧，龙爪上的纹路还在跳。
“你们往前走。”秦屿说，声音很轻，但没抖，“别回头。”
墨玄抬头看了秦屿一眼，金瞳里有光在闪。
“我们一起走。”
秦屿摇了摇头，“三个人一起走不了。江临渊在等援军，只要我们动，他就会杀出来。必须有人断后，必须有人把他的注意力引开。而我现在，已经不是纯粹的人了。”
秦屿抬起右臂，五指张开，对着前方的海水狠狠一撕。
那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扯开了。空气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道幽蓝色的裂缝凭空出现，边缘泛着金光，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撑开的。裂缝里传来低沉的龙吟，很远，但能感觉到——那是另一个空间。
秦屿回头看了我们最后一眼。
墨玄抱着我，靠在岩壁边，没动，也没说话。可他的手，轻轻抬了抬。
秦屿从怀里摸出那枚铜钱。铜钱边缘磨得发亮，正面刻着“平安”，背面却有一圈模糊的纹路。大家一直以为是磨损，直到刚才，众人才看清——那是莲花纹，和我手腕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秦屿低头，把铜钱放进我手里，轻轻合上她的手指。
就在那一瞬间，铜钱上的莲花纹亮了一下，和她胎记的轮廓完全重合，像是锁扣咬合。光一闪即逝。
秦屿苦笑了一下，没再多想，转身，一步踏进那道裂缝。
右臂的鳞片还在发烫，龙爪上的纹路越发明亮。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血在变，骨头在重塑，呼吸之间，有股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在苏醒。
他不是在变成龙。
他是在找回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