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开始沸腾,黑色的水面翻滚着,冒出黏稠的气泡,像一锅熬煮了千年的毒药。
那些细小的白色颗粒,“蛆虫的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破裂,钻出无数条乳白色的幼虫。”
它们扭动着,蠕动着,顺着井壁爬出,在月光下形成一条条细长的白线,向着村庄蔓延。
幻栖站在井边,幽绿的眼瞳倒映着这诡异的景象,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水面,黑雾渗入,井水瞬间平静,而后更加剧烈地翻涌。
蛆虫们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加快了爬行的速度,"去吧......"他低语,声音像是腐朽的树皮摩擦,"去告诉他们......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第一个发现异样的是傻子阿福,他蹲在井边,盯着那些从井口爬出的白线,浑浊的眼球里映出蛆虫蠕动的身影。
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指,捏起一条,放进嘴里咀嚼,"甜的......"他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是糖......"
下一秒,他的喉咙突然鼓起,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阿福瞪大眼睛,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干呕着,却吐不出任何东西。他的皮肤开始泛青,血管凸起,像是有无数条细小的虫子在皮下钻行。
"救......"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条蛆虫从他的左眼钻出,带出一股混浊的液体。
阿福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越来越多的蛆虫从他的七窍中钻出,像一股白色的泉水,喷涌而出。
清晨,李寡妇来井边打水时,发现了阿福的尸体。他的身体已经干瘪,像一具被掏空的皮囊,皮肤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像是被无数根针扎过。
井口周围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绒毛",那是成千上万条蛆虫,正在阳光下微微蠕动。
李寡妇的尖叫声引来了村民,"是瘟疫!"老郎中颤抖着后退,"井水被污染了!不能喝!"
但已经晚了,昨晚,几乎每家每户都喝了井水。
正午时分,第一个发病的是屠夫张二,他正在自家院子里宰猪,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像是有人在他的肠子里点燃了一把火。
他跪倒在地,呕吐出一滩混着血丝的白色黏液,里面蠕动着无数条细小的蛆虫,"啊!"
他撕开自己的上衣,发现腹部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凸起一道道诡异的纹路,像是一条条小蛇在皮下钻行。
他的妻子惊恐地看着他,突然也开始干呕。
很快,整个村庄都陷入了恐慌,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呕吐、抽搐,皮肤下鼓起蠕动的纹路。
有人试图用刀划开皮肤,想要把里面的蛆虫挖出来,却只看到更多的白色幼虫从伤口中涌出,恐惧像瘟疫般蔓延,比蛆虫本身更加致命……
幻栖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上,欣赏着这场盛宴。他能感觉到,整个村庄的恐惧如同实质般涌入他的身体,让他新生的皮肤泛起一阵阵战栗的快感。
蛆虫只是媒介,真正的食粮是恐惧,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的恐惧。
"还不够......"他低语,幽绿的眼瞳扫过混乱的村庄,"需要更多......更深的绝望......"
黑雾从他脚下蔓延,钻入地缝,顺着阴影游向每一户人家。今晚,他要让恐惧入梦,让噩梦成真。
夜幕降临,村庄陷入了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呻吟和啜泣,证明这里还有活人。
王铁柱蜷缩在自家炕上,腹部高高隆起,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
他的皮肤已经变得透明,能清晰地看到里面蠕动的蛆虫,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躺在一旁,同样被蛆虫侵蚀,奄奄一息。
"救......救我们......"他对着虚空呢喃,眼泪混着血水滑落。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幻栖站在窗前,幽绿的眼瞳透过窗纸,注视着屋内的惨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救你们?"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谁来救那些被你们献祭的人?"
他伸出手,黑雾渗入屋内,缠绕着王铁柱的脖颈,"好好享受......"他的声音渐渐消散在夜色中,"这是你们应得的......"
黎明时分,村庄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每一具都干瘪如柴,皮肤上布满了蛆虫钻出的孔洞。
井水已经完全干涸,井底堆满了白色的蛆壳,像是一场诡异的祭祀后的残留,幻栖站在井边,黑雾在他周身翻涌。
他伸出手,从井底捞出一把蛆壳,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美味......"他低语,幽绿的眼瞳闪烁着满足的光芒,"但还不够......"
远处,太阳缓缓升起,阳光照在死寂的村庄上,像是给这场盛宴画上了句号,但幻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蛆虫之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