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中的江城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投下扭曲的倒影。位于市中心最豪华的君悦酒店宴会厅内,却是一派灯火辉煌,喜气洋洋。
这里正在举行江城两大企业家族联姻的婚礼,新郎是林氏集团的独子林皓,新娘则是苏氏企业的千金苏雨柔。宾客们衣着光鲜,举杯交错,空气中弥漫着香槟与鲜花的芬芳。
“真是郎才女貌啊。” “林家与苏家联姻,这江城商界怕是要变天了。”
窃窃私语中,新郎林皓站在台上,目光却不时飘向宴会厅入口,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虑。司仪已经拖延了十分钟,新娘却迟迟没有登场。
休息室内,苏雨柔身着精美绝伦的中式嫁衣,正对镜整理妆容。嫁衣以正红色为底,用金线绣出繁复的凤凰于飞图案,在灯光下流光溢彩,令人移不开眼。
“这嫁衣真是太美了,从未见过这样的工艺。”伴娘忍不住赞叹道。
苏雨柔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抚过嫁衣上的绣纹:“这是林家送来的,据说是他们家传的宝贝,已有上百年历史了。”
“难怪,一看就价值不菲。”
敲门声响起,婚礼统筹探进头来:“雨柔姐,准备好了吗?宾客们都等着呢。”
“这就来。”
苏雨柔站起身,嫁衣下摆展开,金线绣成的凤凰仿佛活了过来,随时会振翅高飞。然而就在她迈步的瞬间,脸色突然一变,手指猛地抓住胸口。
“怎么了?”伴娘关切地问。
“没什么,突然有点闷。”苏雨柔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大概是太紧张了。”
她深吸一口气,向门口走去。就在她的手触到门把手的刹那,宴会厅的灯光忽然闪烁了几下,随后陷入一片黑暗。
惊呼声四起。
几秒后,备用电源启动,灯光重新亮起。与此同时,休息室内传出伴娘撕心裂肺的尖叫。
人们闻声赶来,只见苏雨柔倒在休息室中央,双目圆睁,已经没了呼吸。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身上的嫁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鲜红变为暗红,那些金线绣成的凤凰图案扭曲变形,仿佛化为了某种狰狞的鬼影。
更诡异的是,嫁衣的接缝处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很快就将周围的地毯染成一片血红。
警方很快赶到并封锁了现场。法医初步检查后,发现了一个无法解释的现象:苏雨柔全身无任何伤口,那些血液似乎是从嫁衣本身渗出来的。而当他们试图脱下嫁衣进一步检查时,所有接触过嫁衣的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和莫名的心悸,最终只能作罢。
“队长,这嫁衣...邪门得很。”年轻警员小声对刑侦队长赵明说,“酒店工作人员说,灯光熄灭前后不到十秒,这么短的时间,凶手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杀人然后消失?”
赵明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嫁衣的缝合处。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他破获过无数奇案,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凶案现场。那件嫁衣的针脚细密得超乎寻常,几乎看不出缝合的痕迹,仿佛天生就是一体。
“把嫁衣作为重要物证带回去,小心处理。”赵明最终下令,“通知林家与苏家,我们要彻底调查这件嫁衣的来历。”
无人注意到,在嫁衣的袖口内侧,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奇异符号正微微发光,如同黑暗中窥视的眼睛。
第一章:老宅的传家针
江城古玩市场总是热闹非凡,周末更是人声鼎沸。摊位沿着青石板路两侧排开,各式各样的“古董”琳琅满目,从青铜器到明清瓷器,真伪难辨。
陈默穿过拥挤的人群,心不在焉地扫过两旁摊位。作为一名职业裁缝,他对这些所谓的古董没什么兴趣,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给工作室采购一些特殊的缝纫线。
“小伙子,来看看吧,都是老物件,保真!”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陈默转头,看到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摊位,摆摊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唐装,眼睛却亮得惊人。摊位上零零散散放着些锈迹斑斑的金属物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本想拒绝,陈默的视线却被摊位角落的一个木盒吸引。那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木质暗沉,却雕刻着精细的云纹,与他工作室里那台老缝纫机上的花纹莫名相似。
“这是什么?”陈默蹲下身,拿起木盒仔细端详。
“有眼光,”老者眯起眼睛,“这是前几天刚从乡下收来的,据说是个老裁缝的传家宝。”
陈默打开盒盖,里面铺着已经发黄的丝绸,上面静静躺着一枚长约三寸的针。与普通缝纫针不同,这枚针呈暗银色,针鼻异常小巧,针身上刻着细密的花纹,隐约组成某种符咒般的图案。最奇特的是,针尖处有一点几乎看不见的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作为从业十年的裁缝,陈默见过世界各地各种各样的缝纫工具,却从未见过这样的针。他拿起针,一股奇异的温热感从指尖传来,仿佛这金属是有生命的。
“多少钱?”陈默问,内心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似乎这枚针本就属于他。
老者伸出三根手指:“三百,结个缘。”
陈默付了钱,将木盒小心收好,转身离开时没注意到老者脸上露出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回到位于老城区的裁缝工作室,陈默将新买的针放在工作台上,与其它工具并排。他的工作室不大,墙上挂满了各种布料样本,角落里的老缝纫机是他祖母留下的遗产,也是他选择这个职业的原因之一。
夜幕降临,陈默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准备关门回家时,目光又一次落在那枚新买的针上。鬼使神差地,他拿起针,找出一块废布料,想试试这枚古针的手感。
针尖轻易地刺入布料,流畅得超乎想象。陈默下意识地做了一个缝合动作,针线在布料间穿梭,形成一道完美整齐的针脚。就在这时,工作室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
“电路老化了吗?”陈默皱眉抬头。
等他低下头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布料上,刚才缝合的线迹正发出淡淡的幽蓝色光芒,而在针脚周围,空气似乎产生了轻微的扭曲,如同高温下的蒸汽涌动。
陈默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那扭曲的空气,指尖却传来刺骨的寒意。他猛地缩回手,发现指尖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这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向那枚针。
此刻,针身上的花纹仿佛活了过来,细微的光芒沿着纹路流动,最后汇聚到针尖那点暗红上。陈默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工作室的景象在他眼前模糊起来。
恍惚间,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四周建筑古旧,风格像是民国时期,行人穿着长衫马褂,匆匆而行却无人看他一眼。天空阴沉得可怕,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却也不知道光源来自何处。
最令人不安的是,所有声音都像是被什么吞噬了,街道上人来人往却寂静无声,形成一种诡异的默剧场景。
“喂?”陈默尝试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小得几乎听不见。
这时,一个穿着血色嫁衣的身影突然从街角闪过,虽然只是一瞥,陈默却清楚地看到那张苍白的面孔——正是几天前新闻上报道的婚礼命案中死去的苏雨柔!
她似乎在向他招手,嘴唇开合仿佛在说什么,但陈默什么也听不见。他下意识向前迈步,想看清她在说什么,却一脚踏空——
“啊!”陈默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仍坐在工作室里,手中还捏着那枚针。
窗外,雷声隆隆,夜雨不知何时已悄然降临。
陈默深吸几口气,平复狂跳的心脏。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针,那点暗红似乎比之前更加鲜艳了。
“只是太累了产生的幻觉。”他自我安慰道,却无法说服自己那感觉的真实性。
犹豫片刻,陈默找出手机,搜索了“苏雨柔”这个名字。新闻详细报道了那场诡异的婚礼命案,但警方至今没有找到死因和凶手。有多篇报道都提到了那件诡异的嫁衣,称其“异常邪门”,甚至有小道消息说所有接触过嫁衣的调查人员后来都遭遇了不幸。
陈默的目光停留在一篇报道的配图上,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仍能看出嫁衣的轮廓。令他脊背发凉的是,嫁衣袖口处若隐若现的符号,与他手中这枚针身上的花纹惊人地相似。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工作室的窗户,仿佛有无数只手在焦急地拍打玻璃。陈默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小心翼翼地将针放回木盒,盖上盖子。
就在盒盖合上的瞬间,他分明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似乎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似乎近在耳边。
那一夜,陈默辗转难眠。半梦半醒间,他总觉得自己听到细微的缝纫声,像是有人在他床边使用缝纫机,节奏规律而执著,仿佛在进行某种永无止境的工作。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卧室,陈默终于从浅睡中醒来。他走到窗前,看着雨后清新的街道,试图说服自己昨晚的一切只是幻觉。
然而当他回到工作室,打开木盒时,发现盒中的针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它不再是平放在丝绸衬垫上,而是斜斜地插在衬垫中,仿佛有人使用过它。
更令人不安的是,针尖那点暗红,此刻正微微发光,如同一只微小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