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以后,凤鸾宫内,我躲在暗处。
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苏玉娆隆起的小腹——
那里怀着陛下的龙种。
三更的梆子响过第七声时,我摸进了太医院最深的药房。
蟾酥、马钱子、夹竹桃汁…
当乌黑的药汁滴进安胎药的玉碗的那一刻,一只枯瘦的手突然扣住了我的腕骨:
“娘娘,老奴帮苏贵妃料理过刘才人,也能帮您料理苏贵妃这一胎。”
老嬷嬷指甲缝里的血垢蹭在我的袖口:
“娘娘,我只要您许我孙子一个御前侍卫的职务。”
事后,我才知道,这位嬷嬷和当初在陛下寝宫外塞给我小瓷瓶的那太监是亲戚。
贵妃难产那夜,雷劈断了凤鸾宫的盘风柱。
“保龙胎!”
皇帝的声音穿透雨幕,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攥着染疫病死的宫女肚兜,轻轻裹住刚落地的男婴。
当苏玉娆从血泊中挣扎着摸向襁褓时,我亲手将肚兜按上了婴儿的口鼻。
温热的躯体在我掌下渐渐僵冷,暴雨冲刷着窗上喷溅的羊水与血点。
“皇子…殁了。”
产房内传来老嬷嬷的喊声。
我跪地捧起青紫的死婴,袖中滑落的金锁片上刻着贵妃苏玉娆的生辰。
那是她当初送给刘才人未出世孩子的催命符!
如今,却被我以同样的方式还给了她!
贵妃被褫夺封号那天,我派人在她枕下埋了一个扎满银针的人偶。
诅咒的朱砂浸透黄麻布包裹,人偶心脏处缝着皇帝的生辰八字,腹腔却塞着写满咒文的麝香丸。
那是我用宫女春杏的头油浸泡的,每一丸都沾着流产嫔妃的经血。
当侍卫从苏玉娆的寝宫内搜出人偶的那一刻,苏玉娆正疯癫地啃咬我手腕上的翡翠镯:
“是你,是你换了我的皇儿!”
“那死胎根本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鎏金护甲却突然捅穿了她自己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喷在皇帝的龙袍下摆。
那一刻,我藏在袖中的手瞬间松开机关。
半块玫瑰酥从苏玉娆的袖口中滚落而出,掉落在地。
这半块玫瑰酥,和当初春杏胃里的那半块,裂痕严丝合缝!
三个月后,
太和殿前,铺着十里红毡。
汉白玉栏杆外,百官朝服如林。
我踩着凤辇的鎏金踏板走下的那一刻,百官纷纷跪倒在我面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谢氏,毓秀名门,淑慎温恭..."
鸿胪寺卿的唱喏声突然变得遥远,我盯着皇帝递来玉玺的手指,指节上还留着昨晚我的体香。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圣旨刚一念完,我瞬间被一阵高呼千岁声所淹没。
那一刻,我知道:
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封后大典那夜,新选调来的宫女颤抖着双手为我梳妆。
“我说丫头,你怕什么呀?”
我捻起一缕她掉落的发丝看着她说了句:
“本宫吃的是人心,又不是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