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刚过,北疆的天像被墨汁泡透,风卷雪刃,打得破窗纸啪啪作响。
沈呦呦却在恒温膜里热得踢被子。她一个翻身滚下吊椅,赤脚踩在软垫上,随手把温度计往桌上一拍——28.5℃,稳。
折叠床那头,萧御呼吸均匀,长腿笔直,棉被盖到腰腹,露出里衣领口半截锁骨。昨夜退烧后,他睡得沉,此刻睫毛在晨光里投下一小撮阴影,安静得像只收爪的豹。
沈呦呦欣赏了三秒,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今天任务重:户籍、宅基地、第一桶金,一个都不能少。
她先闪进空间。
【提示:新手保护剩余 59:12:33,建议尽快完成“初级交易”成就,奖励:空间+100 立方、随机育苗温室1。】
“交易?”沈呦呦眉梢一挑,“巧了,我正打算去薅羊毛。”
......
半刻钟后,沈呦呦裹着加厚羽绒服,背了个空竹篓,推门而出。
积雪没过脚踝,寒气瞬间被恒温膜弹开。她深一脚浅一脚往后山走,看似徒手挖野菜,实则——
意念一动,黑土地凭空出现,十亩平平整整,灵泉眼咕嘟咕嘟冒水。
“育苗温室先不急,把种子礼包开了再说。”
【随机种子礼包:红薯秧200 株、土豆种100 斤、玉米50 斤、番茄30 株、辣椒20 株、速效生长营养液1 瓶(稀释 1:1000)。】
沈呦呦吹了声口哨:全是高产扛饿神器。
她先拎出 200 株红薯秧。营养液滴一滴进灵泉,泉水瞬间泛淡绿,像泡了薄荷糖。把秧苗根部往里头一蘸,再插进黑土地,系统自动覆膜、恒温、恒湿。
外界 1 天,空间 10 天,预计 24 小时后可收第一批红薯——按现代数据,亩产 4000 斤,十亩就是 4 万斤。
“先割一小茬,拿去做敲门砖。”她搓搓手,干劲十足。
......
晌午,村口老槐树下。
积雪被扫出一块空地,里正赵德顺正背手踱步,眉心拧成川字。边上围着几十户村民,个个面黄肌衣,棉袄露棉絮——去年朝廷苛税,今秋霜降又提前,家家断粮,已经有人啃树皮。
“里正,再不开仓,我家小豆子就要饿死了!”
“县丞大人说镇仓粮要留作军饷,一粒都不许动,这不是逼死人吗?”
议论声里,沈呦呦背着竹篓走近,把盖布一掀——
“唰!”
十斤红薯滚圆饱满,表皮紫红,带着湿泥,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空气瞬间安静,只剩吞咽口水声。
赵德顺眯眼打量她:“呦呦丫头?你哪来的......仙薯?”
沈呦呦笑得人畜无害:“后山背阴处挖的,想换点口粮,顺便办点小事。”
“换?”众人耳朵齐刷刷竖起。
“对,十斤红薯,换我家户籍独立、宅基地划批,再把柳氏一家除名。”
人群炸锅。
“十斤?就换这点破事?”
“这红薯闻着就甜,切一块熬粥,够全家撑三天!”
赵德顺心跳如鼓,却强装镇定:“丫头,私挖山薯可是要充公的。”
沈呦呦早料到,反手又掏出一张盖着“北疆军营”大印的纸片——昨夜大将军派人送来的“采粮特许”,墨迹还新鲜。
“里正,军里让我协助筹粮,您要充公?行,那我直接送军营,换军功。”
说完转身就走。
“哎哎哎——”赵德顺慌忙拦住,笑得褶子开花,“军营辛苦!这点小事,里正给你办了!”
他一把接过红薯,生怕她反悔,当场拿出户籍册,划、按、印,一气呵成。
“沈呦呦,单独立户,宅基地东至河沟,西至老榆,共三亩!柳氏屡次贩卖人口,除名逐出村籍!”
围观众人眼巴巴看着红薯被抱走,喉咙滚动。
沈呦呦笑眯眯补刀:“别急,想吃的,拿工钱来换。下午我要修房子、挖地窖,一天两斤红薯,干不干?”
“干!”
几十条手臂瞬间举成森林。
......
未时,破草房。
恒温膜外,二十多个壮汉挥锹轮镐,挖地基、和泥、夯土墙,干得热火朝天;膜内,沈呦呦支起折叠桌,高压电饭煲咕咕冒香气——一锅红薯饭,一锅土豆炖腊肉。
腊肉是她从空间冷链库里切的,肥瘦相间,被现代真空包装锁了两年,依旧油香四溢。
萧御坐靠在软垫上,手里被塞了一双一次性筷子。他盯着碗里晶莹透亮的米饭,沉默良久,才低声问:
“这也是后山挖的?”
沈呦呦眨眼:“嗯,后山比较神奇,会长米袋子和腊肉。”
萧御轻笑,不再追问,夹了一块腊肉入口,咸香瞬间炸开味蕾。他垂下眼睑,掩住波澜——
三年前,他从京城天牢到北疆流放,一路馊糠腌菜,几乎忘了肉味。
如今一碗腊肉,比琼浆玉露更动人。
......
傍晚,第一笔“工资”准时发放。
壮汉们捧着热乎乎的红薯,恨不得当场给沈呦呦立长生牌位。
“呦呦姑娘仁义!以后有事,喊一声就行!”
“对!上山下河,在所不辞!”
沈呦呦摆摆手,趁众人散场,把挖好的地窖口悄悄扩成 4×3 米,深 3 米,四周用木板支撑——外观是地窖,实际是她的“空间入口”伪装。
夜里,她只需把木梯一收,意念动,成吨物资就能神不知鬼不觉运进运出。
......
戌时,工棚熄灯。
沈呦呦数着刚到手的“工钱结余”——今天发掉 45 斤红薯、20 斤土豆,换来 3 亩宅基地+全村好感+免费劳动力 N 名,稳赚不赔。
她闪回空间。
【初级交易成就达成!奖励:空间+100 立方(当前 10.1 万)、随机育苗温室1(已放置灵泉侧)。】
【下一成就:累计向 100 人提供主食,进度 23/100。】
沈呦呦打了个响指:“Easy,明天再割 200 斤红薯,全村就达标。”
她走到温室前,透明薄膜里,番茄苗已蹿到 30 厘米高,枝头挂着青莹莹的小果,比外界快 15 倍。
“等果子红,就能做番茄酱,自热火锅蘸料 get!”
......
夜更深。
沈呦呦哼着小曲回房,掀开帘子,猛地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萧御没睡,手里正捏着一张她随手画的“未来庄园草图”:水泥路、玻璃温室、风车磨坊、小火车轨道……
男人声音低哑,却带笑:“沈呦呦,你究竟想建村子,还是建王国?”
沈呦呦爬上床,拉好隔帘,只露出半张脸,眼睛亮得像雪夜星子:
“先建村子,再建王国。”
“萧御,你负责打天下,我负责让你饿不着。”
灯光熄灭,黑暗中,男人轻轻摩挲草图,唇角弧度悄然扩大。
——有她这句话,这天下,他打定了。
【雪夜第一笔交易完成,沈呦呦用十斤红薯,买下全村人心,也买下了自己穿越后的第一块“根据地”。】
第三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