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者留言】
凌晨一点，广场熄灯。
黑暗像一块厚布，把三十个活人连同呼吸一起捂住。林觉睁开眼，电子表幽绿的荧光映在掌心——01:17。
他轻手轻脚起身，贴着墙根，朝白天裂开过缝隙的地带走去。
那里已看不出任何痕迹，黑曜石地砖光滑得能照出自己模糊的轮廓。
林觉蹲下身，用指尖敲击。
“咚——咚——”
中空。
他正欲继续探查，背后忽然传来极细的脚步声，像有人赤脚踩在玻璃上。
林觉屏息，回头，只见黑暗里浮着一点摇晃的红光——
那是摄像头的感应灯，可方向却正对着他。
红光一闪，熄了。
广场重归死寂，仿佛刚才的只是错觉。
林觉退回角落，假装入睡。
片刻后，他感觉有人在他外套口袋里塞了什么。
那动作极轻，像风掠过。
对方离开，他微微睁眼，只看见一个瘦削背影，编号LJ-005。
是昨夜投给周福最积极的青年。
林觉不动声色，把手伸进口袋——
一张折成方块的便利贴，纸质柔软，带着潮气。
借电子表微光，他展开纸条：
【下一个轮到你，别信SZ。】
SZ——苏芷。
林觉抬眼，扫向苏芷所在位置。
她侧躺，呼吸均匀，唇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像在笑，又像在聆听。
林觉把纸条揉碎，藏进袖口，大脑快速过滤：
1. LJ-005为何示警？
2. 苏芷首轮投谁？
3. 谁有权限在熄灯后自由行走，却不触警报？
凌晨两点，电子屏忽然自行亮起，亮度调至最低，仅投出暗红字幕：
【特殊事件：死者留言】
【是否播放？】
下方两个选项：YES/NO
睡眼惺忪的人群被红光惊醒，惶恐地面面相觑。
系统并未等待，倒计时10秒后自动点选：YES。
屏幕一闪，出现周福的脸。
他像被按在某种透明罩内，鼻孔、眼角溢血，声音却异常清晰：
“我看见了出口……在第十二扇门后面……但需要钥匙……”
画面抖动，周福似乎在被什么拖动，他拼命抬头，嘶吼：
“钥匙是——”
“滋——”
信号中断，屏幕跳出雪花。
人群炸锅。
“钥匙？什么钥匙！”
“第十二扇门？我白天推过，根本打不开！”
林觉注意到，苏芷的目光穿过骚动，直直锁在LJ-005身上，温度骤降。
LJ-005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像后悔极了。
死者留言结束，屏幕恢复黑暗，却留下一行隐形水印，只在特定角度可见：
【00:45:00】
四十五分钟后，某种机制将启动。
林觉贴近门楣，发现第十二扇门底部渗出微弱气流，吹得尘埃旋转。
他掏出碎纸条，快速拼回，背面竟还有一行被水晕开的铅笔字：
【钥匙=投票箱底】
林觉抬头，看向广场中央的投票箱。
它已恢复邮筒形状，缝隙紧闭，编号灯尽数熄灭。
他正欲迈步，一只冰凉小手拉住他——
阿九仰头，瞳孔里映着电子表幽光，声音轻得像尘埃：
“别去，箱底锁着的是周福的舌头。”
林觉心头一凛。
四十五分钟倒计时，在黑暗里无声流逝。
他忽然意识到：
自己不仅要在天亮前找到钥匙，还得确认——
是谁，把“舌头”放进了投票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