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沉浸在这略显沉闷却又满含情愫的氛围之中时,院子里陡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筷子,循声望去,但见两个身着工匠服饰的男人,一老一少。年轻的那个双手稳稳地抱着个土陶罐,神色凝重得如同背负着千斤重担。 柳月圆和迟早汇赶忙迎上前去。那老工匠嘴唇颤抖着,悲戚戚地刚吐出一句:“闺女,你阿爷他......”话未说完,便已泣不成声,喉咙里像是被悲痛哽住,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抽噎。 这时,年轻工匠眼眶泛红,强忍着悲痛说道:“柳伯,遇难了。”说罢,缓缓将手中的土陶罐递到柳月圆跟前。 柳月圆听闻此言,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一阵天旋地转,双腿瞬间一软,整个人摇摇欲坠。
迟早汇眼疾手快,赶紧伸手牢牢扶住她。“阿爷!......”柳月圆悲恸至极,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脱口而出,紧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仿佛要将心中那如潮水般汹涌的痛苦都通过这抽搐宣泄出来。她涕泪横流,哭喊道:“阿爷呀!你怎么能丢下孩儿一个人,叫我往后可怎么活呀!”那哭声,如杜鹃啼血般凄厉,在院子里久久回荡,揪着每个人的心。 “不对!”柳月圆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与警觉,直直地盯着年轻工匠,追问道,“我阿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年轻工匠面露难色,嗫嚅着回答:“官爷说,柳伯走路时不小心滑倒了,结果头撞到了树桩上……当时我们确实都没瞧见。” 柳月圆的抽泣声并未止住,她用力摇着头,语气笃定地说道:“不可能!我阿爷向来谨慎,这里边一定有问题!” 老工匠在一旁叹了口气,劝道:“闺女,你就节哀吧。官爷已经说了,这算是因公殉职,抚恤金过些日子就会发放下来。” 听到这话,柳月圆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彻底瘫软地坐在地上。
她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嘴唇微微蠕动,却仿佛被悲伤紧紧扼住了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两个工匠见状,无奈地对视一眼,对着柳月圆作了个揖,轻声告辞,缓缓转身离去,只留下柳月圆失魂落魄地坐在原地,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与怀疑之中。“不行,我非去西河查个水落石出不可!”柳月圆紧咬着牙关,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斩钉截铁地说道。 “西河远在千里之外,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独自前往呢?这一路上险阻重重,实在太危险了。”迟早汇满脸都是担忧之色,轻声劝慰着她。 “那也得去!我绝不能让阿爷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柳月圆执拗地坐起身子,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不移的决心,仿佛任何阻拦都无法动摇她的意志。 迟早汇凝视着柳月圆,思索片刻后,一脸认真地说道:“要不这样,我陪你一起去吧!” 柳月圆听闻此言,眼中顿时泛起一层泪花,她饱含着深情与感激,缓缓地望向迟早汇,轻轻地点了点头。这看似轻微的动作,却仿佛承载着千言万语,传递着她对迟早汇的信任与依赖。